謝栖是個行動派,第二天一放學就直奔樓上,家門都沒進。
溫楓答應了,但他說自己家裡不适合作為場地,問謝栖想好在哪裡拍了嗎?
“場地?”謝栖搖搖頭,“等會我問問關安哥,看他有沒有想法。”
“這事好辦,在你家簡單搭一下也行。”
“好。”謝栖摟住溫楓的胳膊,在他肩上蹭了蹭,“溫楓哥最好了。”
他說着仰起臉看着溫楓鼻梁上的無框眼鏡,“溫楓哥,怎麼平時都不見你戴?”
“因為我度數不高,平常在醫院戴,回家就摘了,不然眼睛太累了。”
“哦。”
溫楓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屈起手指敲了下他額頭道:“看電視寫作業的時候都注意距離,不然真近視了有你好受的。”
“知道了。”謝栖笑嘻嘻的,額頭抵在他肩上,吐了下舌頭。
商議過後,謝栖決定周末先去找照相館,問能不能租場地順帶洗照片。
但就在周五晚上,關安接到的一通電話,打破了這段時間以來的平靜。
褚青去把門窗都關嚴了回到長椅上。他點點頭,關安才打開手機的免提鍵。
手機裡傳來的是張靜安的聲音,在場幾人都聽得出,她在發抖。
謝栖心都被攥緊了,他急切地問:“小姨,你沒事吧?”
“你現在安全嗎?”
“我···我沒事。”
聽到這句回答,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但緊接着張靜安又洩出一聲泣音,哽咽起來。
“小姨!”
“我、我找到了姐姐的······遺物。”說完這一句,張靜安徹底繃不住了,埋頭在雙膝間,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到地上。
回來以後,張靜安先休息了幾天,而後才去找了錢老師,跟她說清楚前因後果。
錢恩靜支持她繼續考學,又給她指了幾條路。
她是到年紀退休又被返聘的老教師,一雙兒女都在外地發展,整日一個人生活雖然自在,但難免有幾分無聊。
張靜安陪了她好幾天,把老太太哄得整天樂呵呵的,胃口都比往日裡好了不少。
為了辦手續,她還得回家一趟。
張建中這幾年脾氣好多了,人已經搬進了拆遷後的新房子裡住。隻不過張靜安實在不願意回到那個幼時的魔窟裡,所以拖到不得已了才去。
就在她翻着衣櫃裡的厚厚一沓舊單據和證明時卻意外看到了白華的名字,敏銳的直覺瞬間讓張靜安警覺起來。
東西有很多,一大堆。還有不少舊報紙,混雜在一起,看不出個究竟來。張靜安卻更意識到不對勁,白華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如果是她寄回來的東西,不會這麼沒頭緒。
除非······
除非她故意要讓這堆東西看起來沒頭緒。
張靜安直接把這個黑色的大包裡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她一張張看完了所有東西,直到天都黑了。
但還有兩個厚本子,被藏在最底下。
張靜安竟不敢翻開,她環視了一圈這個和白華曾經一起住過的房間,迄今為止,她人生中絕大多數的快樂都是從這裡獲得的。
和白華相伴的每一天,都是她最開心的日子。
“姐姐······”
她動作僵硬地翻開了那本皮封面的厚本子,扉頁寫着飄逸的兩個字:白華。
張靜安泣不成聲,慌亂中淚珠落在了泛黃的紙張上,她又連忙用袖口去擦。
這是白華的日記,記錄了從她在連港的大多數日子。
從看到“海晏”這兩個字開始,張靜安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這份工作還不錯,算不上辛苦,但工資很可觀,隻不過天天坐辦公室,腰有點酸。”
“我想午休繞着工廠轉一轉,但被主任斥責了,他看起來一副被吓到了的樣子,很奇怪。”
“在我對面坐着的小李走了。”
“我的工作量變多了,職位升了,工資也漲了。但在這之前,主任把我叫去辦公室問了很詳細的家庭狀況,聽到我是隻身來的連港後,他好像很開心。”
“有不少人說,廠裡又開了不少人,都去醫院了。”
“廠裡的效益很好。”
······
翻過一面又一面,張靜安瞳孔猛地縮緊,那是一行龍飛鳳舞的字迹:
“即使我提前我察覺到危險的靠近,還是束手無策,我沒有任何還手的能力。”
“謝準差點沒回來,他告訴我,幸好爆炸晚了兩秒發生,否則我就再也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