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冷了,但這棟居民樓裡的上下三戶人家卻忙得熱火朝天起來。
謝栖放學後奔忙于各大廠子中,騎着他那輛黑白相間的單車到處跑。
跟大大小小的廠主和老闆談價格,近乎于吹毛求疵的看産品,經常忍痛接受高價也要好東西。
連港很快就四處傳有個人小臉俊,眼裡容不得一點沙子的謝老闆,嘴甜得很,還很會來事。
先前人們還沒意識到他是誰,偶爾有問他怎麼才上高中就出來跑生意的,他打個岔就過去了。
後來不少老闆慢慢的都知道了,再見着他的時候語氣都比往日裡好不少。
謝栖對此有所察覺,這麼長時間他練就了看人眼色的好本事,最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隻要他想,甭管是誰,他都能哄得對方心花怒放。
關安有幸見識過兩次,啧啧稱奇,“你還真是沒浪費了這張繼承了謝叔和白姨所有優點的臉蛋。”
但關安不覺得謝栖是在哄誰,他那些話術應該說是引導、鼓勵,最後達成目的。
就像叢林裡最精明的那隻狐狸,在捕獵時設下天羅地網,任誰也掙脫不了的圈套。
謝栖人還是那樣瘦,即使褚青費盡心思的琢磨一日三餐,都不見他哥長胖哪怕一丁點。
“你老惦記着讓我長胖幹什麼?”
謝栖敲了下褚青腦門,“是何居心?”
褚青抽條太快,好比盛春時節河邊長勢最旺的那棵垂柳。
謝栖也長高了,他量的精準,足足有兩點九厘米。
“哥,我現在一條手臂都能環住你的腰了。”褚青摟住謝栖道,“而且天要更冷了,得吃胖點才能禦寒。”
“你怎麼沒想過是你自己胳膊也長了。”
謝栖扯扯他的腮幫子:“天冷怎麼了?你把我當過年要宰的豬崽子嗎?”
關安撲哧一聲笑了,“謝栖,你再說下去,外面就要飄起來鵝毛飛雪了。”
連港幾乎不下雪,即使是深冬,更别說才十一月了。
為了兼顧學校的課程,謝栖每天在晚飯後歇一會兒,就一頭紮進書桌裡苦讀了。
“好了,我寫作業去了,等會給我洗兩個柿子。”
褚青蹭了蹭他的臉,“好。”
陳來财對留安的各項業務的操作流程都越來越熟練,平時謝栖主外,他和關安主内,工作效率很高,所以晚飯後謝栖已經不用再去倉庫了,除非哪天訂單量激增。
十一月以後側卧就又添了一床厚棉被,褚青洗完澡就鑽進去捧着本閑書看。
他一偏頭就能看到謝栖專注的側臉,看了幾眼後就有些心癢癢。
褚青一直認為謝栖是最好看的人,不管是身邊,還是電視上電影裡,又或者網上,他都不覺得有誰比謝栖好看。
将在天際漫遊的神思硬拽回來後,褚青突然想起秦教練交代他的話。
“哥,下個月有場跆拳道比賽,在隔壁省。名額有限,教練讓我們回來問問,要選确定能去的。”
“去,你練這麼好,當然要去。”
“時間在周末,哥,你去嗎?”
謝栖終于擡起頭看他,“我不去你就不去?”
褚青點點頭。
“去去去。”
第二批精包裝的銷量很不錯,謝栖每天看着那一個個往上漲的數字,幹什麼都有底氣了。
随之水漲船高的是各項成本,他每天看着一筆筆錢進進出出,也能不時時肉疼到不吭聲了。
“就當休息了,去放松兩天。”
謝栖把這件事轉告給關安,問他去不去。
“到時候看,不忙的話就去。”
關安撐着下巴看他:“謝栖,我發現你有一個缺點,太容易相信誰了。”
謝栖心裡一咯噔,“怎麼了?”
這話不假,謝栖信奉的一向是一報還一報,他對别人從不虧心,也下意識覺得其他人也一樣。
“我們都走了,倉庫就剩老陳一個,你不擔心?”
“錢都打到賬戶裡,能有什麼的······”
關安搖搖頭,“倉庫裡不管是貨還是電腦也都是錢,謝小栖······”
謝栖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你怎麼還跟溫楓哥學起來了,裝什麼可愛。”
關安:“······”
臨行前一天晚上,謝栖埋頭在衣櫃裡翻來翻去的扒拉,“褚青,你還記得我那條水藍色的牛仔褲嗎?”
“你說我是穿高領毛衣還是圓領的?”
“紅色的襖喜慶,但藍色那件短款顯得我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