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能分開來才怪了。”
“不行!”謝栖很堅決,“你都十五了,下半年開學都上高一了,還跟我睡一張床太······”
“不太合适了。”
褚青定定的看着他,“好。”
于心有愧,謝栖就頗費心思地給褚青準備起生日禮物,他本來想親自下廚,被溫楓好說歹說勸住了。
“那就隻能買這買那再給錢了。”謝栖伸了個懶腰,“聽起來怪俗氣的。”
關安正在廚房給溫楓裝櫃子,大少爺為了纾解工作壓力一口氣買了十來個馬克杯,一個賽一個的貴,他設計了透明的上牆櫥櫃,準備湊齊一牆擺着觀賞。
“謝總也是财大氣粗到開始追求雅緻了,快問問你溫楓哥,他最擅長花錢了。”
溫楓朝他微笑。
謝栖對他龇牙。
分床睡了三天後謝栖推開房門就被褚青吓了一跳,“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你夜裡幹什麼去了?”
褚青躲開他的眼神,“沒幹什麼。”
他飯也沒吃兩口,謝栖親手盛給他的湯都不喝,“我想回屋待會兒。”
門關上後謝栖瞪大了眼睛,“關安哥,你看到了嗎?”
“什麼?”關安咬着後槽牙忍住笑,“一顆破碎的少男心嗎?”
謝栖:“······”
“我是說褚青快掉到下巴上的黑眼圈。”
“他不是早就說了嗎,沒了你他睡不着覺。”
“誰知道他來真的?”
到了褚青生日那天,謝栖在新開的酒樓裡訂了間最好的廂房。
一見面張靜安就詫異地把褚青拉住問怎麼了,“你現在正是長個子的時候,睡覺時間一定要有保證。”
知道實情的溫楓嗓子都快咳冒煙了,謝栖更是恨不得從地上刨個洞鑽下去,關安隻顧着點菜,頭都沒擡。
“小姨,我沒事······”褚青人模狗樣的,“你考試時間定下來了嗎?”
“到時候我們去送你。”
他扯開了話題幾人才聊起來,謝栖總有些不安,頻頻看向褚青,他不知道自己做下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吃蛋糕的時候謝栖臉上不小心蹭到塊奶油,關安頭一個發現的,“哈哈哈,切那麼大塊蛋糕,你大半張臉都埋進去了······”
褚青扯了張紙遞到謝栖手邊,“哥,擦擦。”
謝栖一隻手上也有奶油,另一隻手拿着勺子,但褚青隻是看着他,絲毫沒有幫他擦的意思。
溫楓和張靜安都看了過來,看清謝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後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回了家後謝栖才把最後一樣禮物交給褚青,他買了好幾套衣服,成打地塞進衣櫃裡,還有塊手表,四位數的鋼筆,以及幾雙新球鞋。
“這張卡裡的錢完全由你自己支配,不要花在家裡買菜上,給你自己花。”
謝栖又給他一張銀行卡,“以後的錢我都給你打這張卡裡。”
“嗯。”
褚青把卡放在桌上就朝衛生間去,“哥你記得泡腳。”
謝栖看着他的背影,“哦。”
他轉身回了主卧,換了衣服就坐在床邊不動彈了,盯着深色的木地闆發呆。
“咚咚。”敲門聲響了兩道,謝栖擡頭看向端着熱水盆的褚青,“哥?”
“幹嘛。”
謝栖說着又垂下眼,他也說不清自己在别扭什麼,就是心裡陣陣的難受,總覺得不得勁。
主卧的燈是新換的,謝栖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褚青,這個角度看去他的黑眼圈更明顯了。
他張了張嘴,但看到褚青擡起頭又閉上了。
即使在深冬褚青的手也很熱,他兩手箍着謝栖的一截細白的腳腕,指腹摩挲着凸出的踝骨,他的雙眸顔色極深,黑幽幽地倒映出謝栖的臉。
“哥。”
“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謝栖掀起眼,他靜靜地望着站立起來的褚青,他長高了,也長大了,早不是從前那個跟在他身後一聲聲的喊哥哥的孩子了。
他比誰都清楚褚青的成長,在無數個夜間和清晨,他能感受到那個懷抱的每一寸生長。
“生日快樂。”謝栖在心裡歎出一口氣,面上卻眉眼彎彎的笑了:“又長大了一歲,開心吧?”
褚青點點頭,又搖搖頭。
謝栖眉朝上揚,“為什麼不開心?”
褚青也回屋換過衣服了,身上隻剩一件圓領的保暖衣,露出紅繩挂着的那枚玉觀音,被燈照着,亮瑩瑩的。
他脖子上那根紅繩換過一次,謝栖本想給他買金鍊子,但褚青執意還要跟從前一樣的紅繩。
順着他低下去的目光看,謝栖眼眶一酸,他當初把這塊玉給褚青是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失去所有親人的他,身邊隻有褚青了。
那時的褚青,是他所擁有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