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帶給他的往往比這種知覺本身複雜得多,多到他說不清為什麼,就像以前看褚青比賽時他常常下意識地掐住手心,痛感起碼能搶占惶惶的心口,讓他有一刻的清醒。
到了挂着“打耳洞”牌子的店前褚青刹住了腳步,他拽着謝栖的手腕,“哥,你真的想好了嗎?”
“養耳洞也很折騰人的。”
“我想好了。”謝栖一咬牙,“我要打。”
“好。”
此時的謝栖顯然沒意識到褚青口中“折騰人”的威力,直到兩天後的傍晚。
“啊!”謝栖捂着耳朵不肯讓褚青靠近:“别碰我!”
他恨不得在床上打滾,“我隻不過是流了點汗而已!”
褚青舉着生理鹽水和棉簽,滿臉無奈,“哥,得擦擦,你别跑。”
“我不!”謝栖躲到沙發後,“你有本事讓時光倒流,我一定不會去打耳洞的!”
褚青:“······”
“怎麼了?”溫楓拎着兜冰淇淩進來,“鬧什麼呢?”
聽完褚青的解釋,溫楓笑眯眯的朝謝栖招招手:“寶貝,過來。我剛買了冰淇淩,有芒果味的哦,先吃一盒降降火。”
“好!”謝栖蹦蹦跳跳的跑到溫楓面前,拆開一盒還覆着冰霜的,他剛送進嘴裡一勺就被溫楓張開雙臂摟住了。
“褚青!”
說時遲那時快,褚青一個箭步上前,攥着棉簽就按在謝栖耳垂上。
“啊!”
塗完兩個耳垂後謝栖直接倒在了沙發上,把臉埋在抱枕上不肯擡起來,時而發出一聲啜泣。
溫楓功成身退,拍拍手對褚青道:“你不能總對你哥心軟,他一說不要不行你就舍不得了。”
“有些時候不能讓步,明白嗎?”
褚青重重點點頭。
送走溫楓又收拾好冰淇淩,褚青小心翼翼地回到沙發旁,但謝栖一察覺到他的靠近就炸了毛:“走開!”
褚青不退反進,順着他後背往下拍:“哥,現在不疼了吧?”
謝栖不動彈,抽抽鼻子。
“真哭了?”褚青用下巴蹭了蹭他額角,“哥,等你把耳洞養好了,我給你買好多好多耳釘戴。到時候你就是最好看的,誰都沒你好看。”
謝栖慢吞吞的露出半邊臉,“現在不是?”
“現在也是。”褚青摟着他哄,“哥,你永遠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哼。”
謝栖整個人都窩在褚青懷裡,比起柔軟的真皮沙發,他還是更喜歡人肉靠墊,他打開電視挑中小品集錦,邊看邊笑,時不時吃一勺喂到嘴邊的冰淇淩。
看着謝栖顫動的雙睫和越來越紅潤的薄唇,褚青心癢癢得不行,貼在他耳邊喊道:“寶貝。”
謝栖的眼猛然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褚青:“你說什麼?”
褚青把臉拱進他頸窩裡,又喊:“寶貝······”
“咳咳咳······”謝栖吓得不輕,以前隻有溫楓和謝準這麼喊他,同樣的兩個字到了褚青嘴裡怎麼聽怎麼不對勁,他耳尖悄然紅了,頸間被毛茸茸的發頂拱的癢極了,隻能拍了下褚青後腦勺道:“坐好了。”
“哦。”
到了臨睡前謝栖還是猶猶豫豫的開口了,“你、你别那麼喊我。”
“哪麼?”褚青從背後摟着他,握住他的一隻手撥弄着根根細長的手指玩,“哥?”
謝栖不敢亂動,怕壓到耳朵,隻能把眼垂下去,“就溫楓哥喊的那個。”
“哦······”褚青拖長了調子,“為什麼溫楓哥能喊,我不可以?”
“他比我大。”
褚青攥緊謝栖的手,追問道:“那他永遠都比你大,我永遠都比你小,我永遠都不能喊嗎?”
謝栖仰起頭對上褚青黑漆漆的雙眸,抿起了唇,他總覺得心底有什麼隐隐将要頂破障礙沖出來。他埋不住,也說不清。
日日相伴,謝栖還是能發現褚青或大或小的變化,幾乎不間斷地訓練讓他的體格和肌肉相當可觀,尤其是肩寬。每每把手搭上去,都能感到十足的堅實可靠。
他發現褚青變得和謝準越來越像,三年過去,褚青成為了能讓他依賴的避風港。
他能像過去對謝準耍無賴那樣對褚青,褚青有時候會比謝準還包容他。
“嗯······”謝栖想不出個答案來,隻能把問題抛回給褚青,“你覺得合适嗎?”
“合适。”褚青毫不猶豫道。
說完他看着謝栖咬住了下唇,于是找補道:“我隻在家裡喊,不讓别人聽見?”
謝栖拽着被子拉過頭頂,褚青跟着鑽進去才發現他點了下頭。
“好。”
褚青笑得龇牙咧嘴,摟着謝栖蹭他的臉,“哥。”
“寶貝。”
喊得太過頭,褚青被踹了一腳,他還是高興,一條腿又勾住謝栖的腳腕壓上去。
“睡吧,哥。”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