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哪怕是從展覽館張貼的海報裡看看,甯爾都覺得又有了堅持下去動力。
海報定期更新,絲毫沒有泛黃。
高級溫馨的美陳燈照耀在櫥窗裡的一件件珍品上,讓這個地方充滿了精緻和夢幻。
甯爾忍不住,拿起手機對着海報拍了一張照片。
他剛剛拍好,展覽館裡忽然高大魁梧的保安推開門,警惕地看着他。
彼此之間氣氛沉默,甯爾看了看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一身黑,壓低帽檐。
他輕輕往後退了一步。
保安往前走了一步。
甯爾又後退了一步。
保安又往前走了一步。
“咚”地一聲,甯爾無路而退,腦袋撞在了身後的牆上,趕緊低下頭捏緊手裡的血包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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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爾回去時候順便給靳偉和陳元之帶了兩份早晨,又給自己的房子做了做家務,打開從pdd上買的木頭城堡小模型,坐在桌子前組裝了半天。
城堡的木頭散發出刺鼻的味道,膠水太少,最後一副“畫”黏了又掉。
甯爾幹脆不粘了,用那把送的小刻刀,在木頭上歪歪扭扭刻下兩個字:
go home。
他把小城堡認認真真擺放在了出租屋小桌子的正中間。
做完這一切才剛剛早上6點多,太陽照常升高,甯爾熟練地掀起床闆鑽進去。
甯爾鑽進床裡刷着手機,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這幾天看字好像有點不那麼清楚了。
甯爾每隔五分鐘看一下時間,每隔五分鐘看一眼時間。
困意漸漸襲來,每次的五分鐘變得越來越漫長,甯爾的眼皮越來越低……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機從手裡滑落,有一個五分鐘忽然變得漫長起來。
甯爾在朦胧睡意間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擡手,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床闆,疼得他有了意識。
甯爾抓起手機一看時間,10:54。
“……”
甯爾瞬間坐起來頂開床闆,像一顆剛剛從雨後冒出來的蘑菇,懵懵地給舟先生發消息:
[早安吖哥哥~萬物細碎,生活成詩~太陽/太陽/]
甯爾懊惱地揉着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他本來是想在舟先生早起的第一時間給他說早安的!
不管舟先生能不能看到,這都是一個合格的虛拟戀人應該做的。
甯爾呆坐着歪腦袋發呆,十幾分鐘後手機忽然就“叮~”了一聲。
銀耳粥:[早安?]
問号。
親親小耳朵:[大哭/大哭/嗚嗚嗚哥哥,你是不是嫌棄小耳朵啦~]
親親小耳朵:[其實小耳朵等了你一個晚上的~一直等到早上的~就是、就是早上太困了,不小心睡着了嗚嗚嗚嗚嗚……]
銀耳粥:[的确沒見過中午11點的早安。]
“……”
親親小耳朵:[好難過、好後悔、好奔潰……嗚嗚嗚嗚]
銀耳粥:[别哭了。]
親親小耳朵:[對不起哥哥我忍不住,嗚嗚嗚嗚嗚。]
沉默了兩分鐘,舟先生回複他:
[為什麼不早上發?]
親親小耳朵:[那時候才6點多,太早了,我怕哥哥還沒有起床。萬一你被我打擾,沒有休息好,上班遲到的話,就又要被老闆批評啦。]
甯爾真的很擔心舟先生遲到被批評,這樣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讓他做出可怕的事情~
[我6點已經起床了。并且,我沒有老闆。]
親親小耳朵:[沒有老闆了??哥哥,你、你不會被炒鱿魚了吧!~~]
屏幕對面的傅宴舟有些無奈地輕輕皺眉,嘴角微微略起的弧度還未降下,無視了秘書剛剛送來的文件:
[你11點問我早安,就是想說這個?]
親親小耳朵:[搖頭/搖頭/可憐/可憐/]
銀耳粥:[我不為老闆工作。或者你可以理解為,我就是老闆。]
傅宴舟不知道怎麼給這個剛滿18歲,好像對社會極度不了解的小男孩解釋自己的工作。
親親小耳朵:[哇!哥哥!原來你不隻是我的老闆,還是很多人的老闆呀!!]
銀耳粥:[……不一樣。]
親親小耳朵:[我知道我知道哥哥。我們之間,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哥哥,你真是老闆的話,是不是在高高的樓裡、大大的房間裡、和多多的人一起工作呀?]
銀耳粥:[嗯。]
親親小耳朵:[是市中心很高很高那些樓嗎?]
傅宴舟稍稍皺眉。
CBD高樓林立,一百多層的寫字樓裡拼着幾家500強企業。
如果有心用“舟”字這個信息和公司區域對照,他也不必刻意隐瞞。
銀耳粥:[嗯。]
親親小耳朵:[哇!哥哥好厲害呀!小耳朵每次路過那些高樓的時候都會擡頭看,看得脖子都酸啦~那哥哥你……]
傅宴舟做好了下一步他問“哥哥你是不是能賺多多的錢”的準備,結果小耳朵下一句卻是:
[哥哥,那你是不是要回家吃午飯睡午覺啦?]
“……”
銀耳粥:[在公司吃。]
銀耳粥:[你呢?]
傅宴舟想到了蔣昀說過的小耳朵嚴重營養不良。
親親小耳朵:[我就不吃啦哥哥。工作很累,你一定要好好吃飽飽哦~]
銀耳粥:[你一直都不吃午飯?]
親親小耳朵:[沒關系啦哥哥,小耳朵已經習慣的~正好可以省點錢呢~]
傅宴舟看着省錢那兩個字,不禁又皺了皺眉。
親親小耳朵:[真的沒關系的哥哥,我隻要把中午睡過去就好啦~]
[你千萬不用心疼我吖,也千萬不要專門給我點外賣外賣和奶茶吖~]
傅宴舟看到“點外賣”那三個字,本來準備直接刷禮物的手指忽然停頓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甯爾看到銀耳粥先生發來一句話:
[我,給你點外賣和奶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