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個老實人。
卻和那個橫跨ABO三界、手拿把捏n個頂級帥哥爆款小說裡的老實人沒有任何關系。
你就是個平平無奇的老實人。
你的人生到現在為止寫成小說,大概隻能叫《老實人,但平平無奇》。
就問這小說名誰想看?
誰會想看!
你想,真叫這個名字說不定還會被點進來的讀者懷疑作者是小學生。
畢竟,語法不過關,“但”前和“但”後的内容過于一緻了。
天高雲淡,陽光燦爛,好好的大學上着上着,你怎麼開始思考人生了?
時鐘還得往回撥一小時。
學校辦公樓電梯前,你和同學相遇了。
她說:“好巧。”
“好巧。”你微笑。
她沒再開口。
你媽從小的諄諄教誨“見了人要問好,”“見了人得吱聲,”深入骨髓,碰到認識的人一起等電梯,你總覺得你該說點什麼。
你和她是同專業,但平時不過點頭之交,你一時實在想不出和她聊點兒什麼。
算了,你自暴自棄,反正你媽十幾年也沒把你調教明白,常說“你就是個三棍子打不出個屁的老實丫頭。”
你盯着腳上的小白鞋,眼神刷子般仔仔細細刷過小白鞋的邊邊角角。你正考慮要不要順便把鞋邊的米色瓷磚刷兩下,身後響起了高跟鞋“嗒嗒”的輕敲聲。
你默默松了口氣。
你轉過頭,眼神不由一亮。
是你最喜歡的專業課老師!
你和老師禮貌點頭問好,老師微笑着點點頭。
相比你的中規中矩,女同學則熱情許多。
你思考該和老師聊點兒什麼的功夫,她已經對着老師侃侃談起來。
她和老師談起即将到來的校園文化節活動,她是學校文藝部的副部長,平時也是班裡的包打聽,消息素來靈通。
關于文化節,你隻知道整個大學盡人皆知的舉辦時間,所以一句也插不上。
你感覺你的沉默像極了秃子頭頂的虱子……
電梯抵達,老師和女同學邊聊邊走進電梯。
你走在最後,進去後下意識站在了電梯廂角落。
你擡起頭,和并排靠透明觀景玻璃站立的她們對上了視線。
金屬廂壁的冰冷透過單薄的夏衫源源傳來,你漸漸意識到你的站位過于格格不入了。
你的目光一時無處落腳。
為了不被人看出你的局促,你把視線定在兩顆正看着你的腦袋中間……虛無的空氣上。
不料女同學突然走上前,拉起你的胳膊。
突如其來的親近弄得你有點兒懵。
“學校的文藝活動你從來不參加,這次也報個節目吧,”她姿态親昵晃晃你的胳膊,“我可以在初審時給你開個小小的後門哦。”
說着,她還擡起手,在你面前捏起了俏皮的“一點點”。
報名校園文化節活動?
可你什麼特長都沒有,能報什麼活動呢……
你的手臂在女同學柔軟的臂彎裡慢慢僵硬。
沒得到你的回應,她又轉頭去看老師:“老師,你也來幫我勸勸她吧,天天隻知道悶頭學習可怎麼行?都上大學了,光學習好可不行啊……”
你茫然望着塵埃在被陽光曝白的電梯廂裡四處飛舞,腦中清晰意識到:這一瞬,你在最喜歡的老師心中成了徹頭徹尾的書呆子。
緩緩上行的電梯終于停下。
電梯門敞開,女同學立馬松開你的手臂,跟着老師出去了。
你則像個灰撲撲的呆頭鵝,被關上的電梯門帶走。
出了教學樓的一路,你忍不住默默在心裡複盤。
你可以在和老師打完招呼時,說起你看了老師上周課上推薦的那部電影。
你可以在女同學提起文化節時,問起老師大學時期是否參加過類似的活動。
老師要是回答“參加過”,你還可以就此向她讨教經驗,讓談話得以延續。
你還可以在女同學提議“你也報個活動時”表現出感興趣的積極樣子。
即使,你最後根本不會報名。
明明處處是機會,處處可以改變。
但都被你錯過……
菜鳥驿站藍底白字的牌子大大撞入眼簾,你才想起你是來取快遞的。
你報出取件碼。
快遞小哥表情麻木把白色的泡沫箱遞給你,眼也不擡對下一個人說:“取件碼。”
你捧着白色的泡沫箱走出驿站,想着馬上就能嘗到你好奇已久的火燒是什麼味道了,沉重了一路的腳步都輕快了一點點。
上大學前,你從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火燒”這種食物。
後來在學校食堂吃飯,你某位室友三不五時在吃米飯時感歎“還是不如火燒有味兒。”
聽多了,你也不免好奇火燒到底是什麼。
具體又有什麼味兒。
一天,你終于忍不住問出口,室友給你看了照片。
看到照片上的東西,你脫口而出:“這不就是大餅?”
下一秒,室友的眼刀便飛到了你的腦門上,一字一頓強調:“是、火、燒!”
從此,你再也沒稱那個像極了大餅的食物為大餅。
當然這不是因為你慫,隻是因為你樂于尊重地方美食文化……
回到寝室,你拿起筆筒裡的小刀低頭拆快遞。
刀片沿着泡沫箱慢慢劃開一圈封箱的膠帶,目光掃到快遞單上寄件人的名字不由停住,你又多看了幾眼。
“馬麗蘇。”你低聲念出上面名字。
馬麗蘇、瑪麗蘇,一字之差,怎麼感覺……土了十萬八千裡?
唉,也難怪你這個老實人和人家的老實人差那麼多。
不僅沒本事同時談n個頂級帥哥,至今還是母胎單身。
泡沫箱被打開,你從中取出一大包真空包裝的火燒,洗完手換上家居服,挑出個椒鹽味的火燒轉身丢進了空氣炸鍋。
空氣炸鍋啟動,聽着轟轟的白燥響,你的腦子不由自主又把電梯裡那點兒事拿出來煎來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