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霜瓊嚴肅地吐出一嘴土,比了個“OK”手勢。
等沈穆洗過澡來到他們房間前,兄弟倆早已洗漱完畢,端霜瓊也假模假樣拿着冰袋敷在親哥手上,俨然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
沈穆更加感動了,攏着外衣坐到床邊,揉着兩個兒子的腦袋,挨個給了晚安吻。他剛洗過澡,垂下的發尾還是濕的,但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暖烘烘的,點在腦門上的吻又香又軟,把兄弟倆哄得美滋滋。
他們到他的面前又變成了孩子,沈穆雙手疊在腿上,笑眯眯問他們:“明天想吃什麼?”
端霁羽和端霜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在對方眼睛裡找到了相同的答案,異口同聲:“炖牛肉!”
當然好啦。
沈穆顯然是個寵愛孩子的家長,會力所能及滿足孩子們一切要求。第二天一早他就拜托廚師提前将食材備好,接着又下樓去了酒窖,想挑一支甜酒用來炖肉。
不過距離他上一次喝酒似乎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沈穆蹲在展示櫃前,望着一支支酒瓶出神,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那時候他剛被接回到沈家,每天除了去實驗室,其餘時間都要用來補習與身份相符的知識,其中一項就是品酒品茗。
“你在外一切言行舉止都代表着沈家,不要丢我們沈家的臉。”
這是他回到沈家第三個月,他名義上的父親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隻可惜這句話說完沒多久,他就當衆出了醜。
那是在沈家的私人酒莊裡,沈家以品酒的名義舉辦了一場假面舞會,實則是非法向投資者供應人造高等級Omega。而他作為一件展品推到酒會中央,站在比人還高的香槟塔旁,仍由父親扯開他的頸鍊,将看不出任何實驗痕迹的後頸展示在衆人眼下。
“這是我們沈氏最新研究,請看這隻Omega的後頸,光潔細膩,看不出任何實驗的痕迹。”
沈穆被狠狠扯住頭發,強行摁下頭,包裹脖頸的蕾絲被粗暴撕開,刺啦——布料破裂的聲音宛若某個開關的鑰匙,隐秘不堪的欲望争先恐後鑽了出來。
“這就是…頂級…”
“好香…”
“皮膚如白瓷一般……”
無數隻手撫摸過他的後頸,指腹迸出的欲望在他的後頸周圍彌漫,一點點撥開他後背的衣服。低暗的環境剝奪了他的視覺,但其餘四感卻愈加敏感,人群靠近的腳步聲與布料摩擦的簌簌聲将他團團包圍,一束束炙熱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向他顫抖的身體。
沈穆徒勞地緊緊環住自己的身體。
“膽子這麼小,真可愛…”
突然,有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指尖大力揉按着他的嘴唇,伸來的酒杯裡盛滿酒液企圖灌進他的口腔,沈穆緊咬牙關,但這時又有幾雙手順着他的脖頸滑進領口,他一驚,不知哪來的力氣往身側一躲:
“不要——!”
金黃的香槟塔應時坍塌,自诩高貴的賓客們狼狽逃竄,下一秒大廳水晶燈刷一聲亮起,黑暗裡的魑魅魍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有衣衫破碎的沈穆在高腳杯的碎片和滿地狼藉中止不住顫抖。
後來他被父親帶回實驗室扇了幾巴掌,又加大了藥量,在反複發熱和痊愈中度過了幾個月,等他再恢複清醒回到課堂時,鑒賞課早就結束了。
那之後沒過多久他被送到端淩曜身邊,從南市搬來斑洲市。端淩曜對自我要求非常嚴格,日常作息也相當規律,非應酬一般不碰酒。他一門心思想要個孩子傍身,當然也不喝酒。
再後來,婚後第一年去端家老宅給端家人敬酒,那時候他還要給孩子們喂奶,隻淺酌了一杯,陪端爺爺喝。
這麼一想,時間還真是過得很快,那時候還在襁褓裡的兩個孩子現在都成年了。
沈穆望着倒映在透明玻璃展示櫃裡的自己,伸出手指輕輕點上那顆眉心痣,他也已經和過去不一樣了。
他從那個噩夢一樣的沈家逃了出來,有了相守相愛的愛人,有了乖巧聽話的孩子,有了一個美好的家。
而且很快,他又會有兩個稚嫩可愛的寶寶。
沈穆笑笑,隻是他的手指還未收回,端淩曜的聲音便從旋梯傳來,他站在樓梯上看了有一會兒了:
“穆穆,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