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都走不到青憐比賽的房間,朝攬雲怔了一下,面前樹林青森蔥郁卻又看不到盡頭。
隻有一條小道……
中境的樹實在是過于多了,和東洲絲毫不同,最為奇怪的就是…
朝攬雲走累了,盤坐到不遠處的一顆樹下。
樹葉随風落下,盤坐之處是塵土地,而塵土被她身邊環繞出的靈氣吹起,圍繞着她浮煙一般附上。
我的衣物不會沾上塵土,她想。
靈氣炸開,她起身查看着身上衣物。
黑色的衣物整潔。又或者不止整潔,她原本行走時腿腳處的一些塵土也不在了。
仿佛是确定一般,她将手拂上了樹幹。
樹幹表面粗糙,如她記憶中一般。
這是竹子,她想。
觸感逐漸光滑,不知哪次眨眼後,朝攬雲身處一片竹林。
我的靈力逐漸增多,她指尖探出,泉水般流水湧出的靈力。
“我心即是我相。”
若長河般奔騰,怒濤轉瞬而至,從高空之上降下的大捧靈氣,隐藏的大陣顯出模樣。
“果然啊。”
她将手掌面天而對,靈氣流過她的指尖又纏繞她而上。風聲陣陣,完全沒有影響靈力流動。
碧藍的雛菊落下…
她攥緊靈氣,那碧藍色的花瓣在她手中湮滅。
浪客曾言九龍山有一創世陣法,陣法下或許鎮壓着什麼極為危險的東西。
她将指尖落下,手中花瓣所碾靈力争先恐後往她體内竄去。
這種陣法的原理是什麼呢?
真想學學啊~
朝攬雲敏銳地側身向上一瞥,銅鏡中少年眸光淩厲。
“是個好苗子啊!”被她驚住的鹿淵閣長老紛紛笑了起來。他們分别看着兩個被銅鏡轉錄的少年模樣,神色各異。
“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了。可惜她還沒有破除郁念,不然可是史上最快破這個陣法的人了。看看,”他指着那路上又重新浮現的雛菊,“還這麼快就會利用了。如若翩翩算籌無錯,她可是我們的人。”
“你信她的算籌?”相長老搖了搖頭,“而且此等陣法,雖能讓人發現内心郁氣破除執念,但陣中皆由人心境,恐怕還是太簡單了。她雖能利用陣法,但僅由此而看擔不上首名。”
“相仉,這可不能這樣說啊!”他身旁的那個白胡子老頭拍着他肩笑道,“真得能讓自己相信己心由己,”他頗為欣賞地看着鏡中,“這可不簡單。”
“至少你現在還做不到。”
“怎麼可能?”相長老一臉不滿驚詫。
老頭笑着看着他的白發,“相仉,你的天賦可不在此地。同樣,她所具有的也不可替代。對于靈氣的察覺,你是如何也學不來的。就如同…”
“可惜也隻是修煉之道有奇才罷了,其行為容易招怨,”附近一白衣女子指着鏡中,雙手掐算,她看着返回尋找徐懷初的朝攬雲說道,“内心脆弱,交淺言深,交深離遠,會招惹不少孽緣的。”
“翩翩真能保證自己算得準?”
“那是當然,就算我武力高,也不意味着我算不準卦。算籌一道本就于兩帝皇時期衰落,如今隻留下前斂界海異教。本就以為得到傳承,如果我不去發揚,又有誰能去傳承呢?”
翩翩本還在不服氣辯駁着,卻說着就沉重起來。
——
朝攬雲奔跑着,她不斷回思着方才的經曆究竟有什麼不對。
反方向的鐘,無緣無故的秘境,還有,朝攬雲停在原地,她擡起眸看向原本與徐懷初分開的地方,一片鬼氣雲霧,萬裡無人,隻有怔笑的獰臉處于四面八方。
“糟糕,他不會遇到危險吧。”
“碰”的一聲,她回身揮劍躲過了一人纏來的鞭子,劍身撞上了一柄鐵錘,被鐵錘的力度甩出一些距離,趁機反身左腳踢出,踢飛了不知何時飛來試圖撲到她身上的小鬼。
“冬桃,禀實祀三十二法,”朝攬雲左手執劍,右手雙指豎起禀在眉前,眼角、指尖、發絲中飛揚出無數蓬勃靈氣,衣袖衣角紛飛,發帶飄舞。
她飛速避過一個個向她撲來的,面色猙獰的不知何物。
“祝常三方之神,起戮陣。主!殺戮!”
腳腕一轉,避過成十上百飛撲來的對手鬼魂,她抵一利器飛起,指尖飛揚出的澄透靈氣如水波撒向四周。
“以靈氣為祭!秋木,舞三方前劵鬼魅。”
她腳下,靈氣灑過之地,菩提金光明滅,符咒紙人之魂從其下明滅,“其曰,斬現!”
符咒帶着鬼氣奔來,迷霧成線試圖纏上她的肢體,借靈力成型,她輾轉躲避,如在空中織線。
不遠之處,天光明滅,徐懷初看着手中長聲尖叫的小鬼。
身邊師弟恍若無聞還在與他交談。
“原來如此,測驗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攬雲還真是幫了個大忙。”他不過略略思慮便笑了起來,轉身而去。
“師兄?”不遠處的師弟貌似無奈問道,“你怎麼又莫名其妙地走了?是長老他們又給你安排練習了嗎?還真是偏心呢。”
徐懷初手中捏着的小鬼還在不斷叫着,這次或許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把她捏痛了。徐懷初眸光漸淡。
“我說師兄啊,”那師弟走過來,手搭上他的肩,“你本來就孤僻,很少和弟子們交流,現在還和長老一樣教訓我們,明明是一樣的年紀吧。如果一直這樣的話,真的會有人服氣你當宗主嗎?”
“無所謂。”徐懷初抿唇輕聲說道。
師弟的手緊了緊。
“無所謂,”他再次重複,如一陣清風飄落,他輕笑着回了頭,“我要做的事會有人能懂的。”
他手中的小鬼發出了骨頭磕碰的聲音,一瞬間似的好像變了樣,安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