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看他的樣子,也知道不說實話,對方是不可能答應自己,他舔舔嘴唇,示意束加豐湊近一點。束加豐忍着不耐,又靠近了一點,忽然額頭上的疼痛,讓他又和對方微微拉開了距離。
年輕男人低聲道:“這個女的,之前打瞎了馬老大的小弟,馬老大對外宣稱要重金懸賞。先生要是願意割愛,我們可以平分,以後要是來了好貨,我也第一時間給您留着,您看如何?”
束加豐起身,瞅了一眼東張西望的李岍,然後對着年輕男人吐出了兩個字。
“不行。”
年輕男人啧啧兩聲,有些遺憾地搖搖頭,但也沒再勉強,而是坐直了身體,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兩倍,不然就沒得談了。”
束加豐眼眸一擡,想要繼續說些什麼,忽然隧道的另一側傳來了一陣混亂的動靜,他和李岍齊齊朝着混亂的方向看去,身旁小攤販一瞅,眼疾手快地就要收拾東西跑路,卻被後方趕來的小隊抓個正着,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然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李岍的眼前,她推開混亂的人群,朝着那個身影跑去。
果然是王盛。
李岍謹慎地沒有去打擾他的工作,而是站到了他的對側,等他注意到自己的時候,才靠近過去。
說來也巧,王盛正在跟着小隊抓捕黑市裡的人,他手裡抓着的男人,恰巧李岍也是認識的。
爆炸頭傑克哀嚎着,嘴裡嗚嗚地叫着,“盛哥,盛哥,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放我一馬吧。”
“誰跟你是老朋友,給我老實點。”王盛壓住了他。
爆炸頭傑克又哀嚎起來,擡頭之間看到了對向而來的李岍,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繼續叫道:“岍姐,岍姐,你救救我,我真的沒有做壞事,我就是賣點小東西,絕對不是害人的東西啊,哎吆吆,盛哥你倒是輕點啊。”
“把嘴閉上。”身後的王盛冷冷警告着。
吃痛的傑克這次終于老實多了,等王盛把他綁好,然後在他哀怨的眼神中交接給其他同事,才顧得上走到李岍的身旁,低聲問道:“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裡了?”
李岍指了指身後跟上來的束加豐,給兩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介紹道:“我跟着束先生來的。”然後又指向了王盛,繼續道:“束先生,這是王盛。”
束加豐神情不耐地質問道:“誰允許你們這麼幹的?”
王盛直直對上他的目光,回道:“武先生指揮的本次行動。”
“又是這個蠢貨。”束加豐冷笑一聲,看着已然被抓了個幹淨的黑市,已經空蕩蕩地隻剩下幾個在清掃物品的人員,他繼續道,“讓武回哲來見我。”
王盛微微斂眉道:“我可請不動武先生,束先生還是自己去找他得好。”話罷,看向了李岍,冷冷道,“我想作為束先生的助手,應該沒有義務跟着老闆來黑市這種地方吧。”
“憑你也想教訓我?”束加豐感受到了對方的冷意,他嗤笑一聲,如同看蝼蟻一般的輕蔑眼神裡,漸漸帶上了惡意,然後,李岍擋住了他的目光。
“束先生,你怎麼自己來了這種地方?”不遠處一個胖胖的男人樂呵呵地插了進來,他靠近了束加豐,恭敬地彎腰問好,然後繼續關心道:“我派人先送束先生回去?”
束加豐一看對方,立刻把所有的脾氣都轉向了他,“武回哲,你在搞什麼東西?”
終于見到了豐城基地的管理者——武回哲,李岍也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個的身材矮小肥胖的四十多歲的男人,遠遠看去就像一個樹樁一般,可是他湊近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神情配着大圓盤般的臉,卻是無法令人生出嫌惡的感覺。
就像傑克說的,這确實是一個地道的政治家的嘴臉。
武回哲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陪笑道,也不在乎身旁是否有無關的人,繼續耐心解釋道:“束先生,您忘記了?之前是您說黑市交易亂糟糟的,吵鬧又沒秩序,還是找人管理管理得好。”
“你這是管理?”束加豐質問道。
“不破不立嘛,這也是束先生您教我們的。”武回哲繼續樂呵呵地道,顯然沒有覺得一個年長的人向年輕的人賠笑而感到羞恥。
這下,就連李岍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敷衍,她想,束加豐的爆發,就在此刻。
果然,束加豐眼睛一眯,就要張嘴罵人。
“本來是想讓柳之來處理的,可他不巧被束先生安排出了基地,就隻得我這個老頭子自己來了,後面束先生要是還有什麼指點,我一定照辦。”武回哲彎腰慢悠悠道。
束加豐一下子仿佛洩氣了的皮球,他沒再罵人,隻是看着武回哲的眼神越來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