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非想起那晚不知是誰打開的房門,就在此時,嶽舒陽走了過來。
真真切切地用雙足走了過來,隻不過沒有任何聲音。他的右眼眼角被割爛了,肉皮往外翻翻着,露出裡面的肌理和血管。
所非連退後都做不到,他被定在這裡,隻能看着嶽舒陽将眼睛直面他。
“所非,你也是來陪我玩遊戲的嗎?”
教室門哐啷一聲被打開,在裡面玩遊戲的人像是沒看見所非一默默走了出來,而所非則看着他們身上都擁有着嶽舒陽的部分身體:上半身軀、雙臂、雙腿、雙足。
那些部位往下淌着血珠,一滴一滴地落在他們的肩膀上。
所非也感受到了液體濡濕衣物的感覺,他看着那四個人,知道嶽舒陽還缺一部分身體。
頭顱。
不用擡眼,所非都知道他的頭一定飄在他的頭上,斷頸處的血液更為噴湧些,他的衣物已經全被打濕了。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鏽腥味。
所非不想擡頭去看他具體如何,他的任務尚且遙遙無期,理智值最好不要浪費在這裡。
看着拐進樓梯轉角的四人,所非選擇跟在後面,去看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們下到一樓才開始說話,所非聽不到他們的聲音,隻能看到他們頭頂的軀體離他們越來越近,直到那雙手足觸到了他們的腦袋,身軀接在了她們的頭上,随後漸漸融化、覆蓋,鍊接在他們的身軀上。
所非伸手握住了嶽舒陽的頭,在理智值和命面前,他還是選擇了命。
黏膩溫熱的觸感,像皮膚表層已經開始融毀一般。
也許也可以不看他。所非心下一動,直接把他的頭抛了出去。
頭顱轱辘轱辘地來到了走廊的盡頭,所非就當看不見一樣,開始觀察起這四人的變化。
最先出現異變的,是被上半身侵蝕的女孩;她的身體突然開始膨脹,和嶽舒陽本身的身體越來越像;直到皮肉徹底撐裂,包不住這幅血肉之軀。
剩下三人,按照從上到下的順序,無一幸免。
而他們的死亡順序與出門順序一模一樣。
既然這樣,那武岩當時看到的帖子也是計劃中的一環。
然而所非當下最好奇的一點是:嶽舒陽為什麼沒有像林琳一樣死亡?
就在這時,腳下滾來了一個球體。所非平靜地看向嶽舒陽的頭顱,然後狠狠地踩爆在腳下!
迸裂的一瞬間,又是熟悉的失重感。
“你隻要這一種套路嗎?”所非躺在二樓的走廊上:“表哥,這些東西太小兒科了。”
嶽舒陽的身體四分五裂地出現在他眼前,他陰笑道:“既然小兒科,就找到出去的方法啊?”
出去的方法……
所非這次選擇下樓,思學樓的大門已經被鎖死,無法逃出。
那問題一定在鏡子上。所非看着挂在鎖鍊上松松垮垮的銅鎖,随手一拽就将銅鎖拽了下來。
當時,他踩在鏡子上,随後他似乎隐約聽見一聲碎響,然後就來到了一天後。
他突然跑到二樓,再次看到那面鏡子時,毫不猶豫地将手中銅鎖扔在鏡子上!
結實的銅鎖瞬間粉碎了脆弱的鏡片,他聽見嶽舒陽悶哼一聲,眼前的景象也随着鏡片的掉落徹底粉碎——
腳踩在結實的地面上,他回到了教師樓。
而嶽舒陽消失了。
所非一刻不敢耽誤,連忙跑到後勤老師的辦公室,找到了一大串鑰匙。
所非:……
這麼一大串要是挨個試他的骨灰都能準備撒海裡了。
他開始對後勤老師的辦公室進行地毯式搜索,就連地闆縫都沒放棄,然而除了一身灰,什麼都沒有。
還能在哪?
所非握着一大串鑰匙隻覺得燙手,他的思路還沒來得及捋清,就聽走廊上傳來了巨型球體向前碾壓的聲音。
機械音再一次響了起來:“請玩家立刻離開辦公室來到走廊進行下一場追擊。成功逃脫後可以獲得地下室的鑰匙。”
“倒計時十秒,十秒後再不離開視為遊戲失敗,進行淘汰處理。”
“十。”
所非把一大串鑰匙扔在桌上,他不斷深呼吸,保證自己的狀态。
“八。”
這場遊戲也許快結束了。
“五。”
心裡莫名多了一個聲音,所非下意識摸向眼罩,然後按在了門把手上。
“三——”
他打開辦公室的大門,走廊裡傳來濃烈的寒意,這場追擊絕對會比林琳的追擊更加來勢洶洶。
但他沒有退路。
“追擊戰正式開始。”
“祝您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