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師尊派我前來告知,陛下得知太微宗的弟子遠道而來,甚為欣喜。今日便在宮中設宴……”
懷光一早推開房門,就聽見馮甯有闆有眼的聲音在院門口傳來。他身旁站着姜寓九,兩人靠的很近在說着什麼。
懷光眼睛眯了眯,三步并兩步地走上前:“姐姐,你們在說些什麼?”
姜寓九聽見懷光的聲音轉頭,回答:“你起來了。馮兄說今日宮内設宴款待,我們一會兒便需要入宮。”
懷光若有所思道:“齊昭王要見的隻有太微宗的弟子,我應當不用進宮。”說罷擡眼看着姜寓九,“那我便就在這兒等着姐姐回來。”
姜寓九聽見懷光輕飄飄似的話,心道懷光說話倒總是輕飄飄,不知此前是否受了千般萬般的委屈,怎麼總如此善解人意。
她剛想開口說什麼,轉念一想,懷光不跟着去這樣也好,他恐怕也不習慣這種場合,“你若是一個人無聊,便自己上街轉轉吧。”想了想,又補充道:“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懷光聞言眼波柔軟,朝着姜寓九緩緩眨了眨眼,低下頭輕笑了一下。
馮甯在一旁突然開口:“那姜姑娘,你們先收拾一番,一會兒我來陪着你們一起進宮。”
懷光聽見馮甯說“陪着你們”這幾個字的時候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聽着牙疼極了,挑眉瞥了一眼馮甯,就見馮甯正面無表情看着他,懷光臉色不變地移開目光,當沒看見馮甯似的繼續和姜寓九說話。
李令望和則靈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幅情景,馮甯不知因為何事,直愣愣地站在一旁,頗有被誰氣得不省人事的預兆,而懷光正滿面春風拉着姜寓九說着閑話。
李令望暗想:果真是狐媚子,總纏着我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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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收拾妥當,便一齊進了皇宮。
齊明皇宮一路朱漆紅牆,高聳巍峨。姜寓九穿過一道道門,進入主殿,隻見地鋪金磚,柱貼金箔,殿頂懸一碩大夜月珠,流光溢彩,瑩瑩如月。
齊昭王高坐于金漆雕龍寶座上,打眼望過去不過而立,面龐沉穩明亮,氣度溫和,并不銳利,身着玄金龍袍,屈指輕叩着龍椅。
鄭遠靈尊率先附身長揖:“參見陛下。”
玲珑山莊莊主向來與齊明國國君同鼎而食,關系甚密。
玲珑山莊幾百年前有一任莊主順利飛升,至此玲珑山莊人才如雨後春筍,近百年來可跻身一宗二派三山莊之列。
“三山莊”分别為七星山莊,飄渺山莊與玲珑山莊。
“一宗二派”底蘊深厚,宗門之内強者如雲,不依附任何王朝,形成自己的宗派勢力。而“三山莊”多為世代積累,故而與所屬國家關系密切,形成互利共生的局面,盤踞一方成為霸主。
齊昭王輕輕颔首,嗓音溫和:“不必多禮了,鄭遠兄與本王之間無需如此。”轉頭看向姜寓九,“幾位想來便是太微宗的弟子,諸位遠道而來,我齊明國理應款待以盡地主之誼。”
姜寓九上前不慌不忙作揖:“晚輩太微宗弟子姜寓九,拜見陛下。”
齊昭王面色柔和:“不愧是太微宗的弟子,各位可是江岱真人門下?”
姜寓九道:“正是家師。”頓了頓又極為自然說,“此次師尊派晚輩下山,是聽聞這段時日人間似有妖魔活動。昨日晚輩剛抵達玲珑山莊,便得知原來事情已然解決……”
齊昭王道:“前些時日是有這一樁事,但鄭遠兄已經派人解決,太微宗盡管放心。”
姜寓九颔首,“已經派人解決”?有意思,随後便不再提及此事。
齊昭王與鄭遠靈尊又寒暄了幾句,一群人便進偏殿入了宴。
殿内的膳食極盡精緻,這一頓本就是皇宮特意為招待太微宗弟子所準備,排場雖并不鋪張,菜品倒極為豐盛。且齊昭王雖威嚴,但無淩厲之氣,對待玲珑山莊與姜寓九等人更是尊敬有加,如春風化雨,用膳時也恰到好處地并未多言語,宴席吃下來沒有給人任何壓力。
姜寓九用的少,她觀察了周圍,沒有看到傳說中齊明國術士的一絲身影。
鄭遠靈尊和馮甯坐在不遠處面色如常,無半分異樣,氣氛融洽,在座的都彬彬有禮極了……
姜寓九剛低下頭,便察覺到一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正牢牢鎖在身上,猛擡眼便見鄭天真人面上不見喜怒,冰冷而銳利地打量着她。
姜寓九心道,哦?這是什麼情況?
她壓住心中不解,嘴角噙笑,坦然地對鄭天真人點了點頭,随後鄭天真人移開目光,漫不經心掃過則靈和李令望,垂下眼眸不動。
出了皇宮,鄭遠靈尊與鄭天真人直接禦劍飛回了玲珑山莊。
姜寓九不急着回去,将錢袋拿在手裡上下抛着玩兒,扭頭說:“走,去玄武大街!”
馮甯一聽姜寓九現下不打算回月泉院,當即兩眼放光,熱情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