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珍代:“……”
花珍代被氣笑了。
她知曉其他人說難溝通是什麼意思了。
能在多疑成性的淩落石身旁卧底多年,花珍代不是沖動易怒的人,所以在察覺自己很難溝通出結果時,她很自然地暫時讓出主導。
冷血拍了拍文雯的手背,問道:“你不會武功,是怎麼抓到淩落石的?”
文雯早已做好了準備。
她拉出了自己另一個身體的身份:“讓文月抓的。”
文月?
相同的姓氏立刻引起了二人注意。
冷血:“你之前說你族隻剩你一人。”
話音剛落,卻見對方睫羽微垂,神色冷漠,似強調般重複道:“她不是!我族隻有我一人。”
話語很是倔強,隐隐透着落寞。
花珍代與冷血對視一眼,決定略過這個話題,他們都做不到踩着别人的傷口不放。
對哦,人族同姓多為親屬。忘了這茬了。
文雯努力抑制心虛的表現,但仍不自覺垂下眼睑,僵着臉決定堅決不承認。
好在他們相信了。
“文雯姑娘,你為什麼要抓驚怖大将軍?”冷血低聲道。
文雯奇怪地看向他:“我以為,你會想見他一面。”畢竟無論是仇人還是父親,人族都很重視。
是為了他?
“我沒……”冷血頓住了。
他當然想,他在剛來危城時就一直想,如今知曉自己的身世,他難道就要放棄嗎?
難道就憑那絲血緣,就因為自己不知如何面對,他就要忽略那些被奸虐的少女,就要無視淩落石那些燒殺搶掠的勾當嗎?!他就要将自己追求的正義抛之腦後嗎?!
冷血垂眸看了眼摟着自己的姑娘,冷峻的氣質柔和了幾分。
他不是笨蛋,甚至稱得上敏銳。自然早早就察覺文雯的狀态有些不對。比起足不出門的大家閨秀,她更像很久以前還沒接觸過五位教練、被狼養大的自己。
不,她甚至比當時他還要懵懂幾分。
但即使這樣笨拙,她仍努力地想幫他。
“你說的對。”冷血神情堅定起來,“我想見他。但不是現在,我還沒有找到罪證。我會見他的,在我能夠名正言順逮捕他的時候,我會在監牢去見他最後一面。”
花珍代滿頭霧水,正待詢問,就被察覺到的冷血開口打斷了。
“師姐。”他已經能很平靜地說出來,“淩落石可能是我生父。”
花珍代大驚。
内心的柔軟讓她下意識想關心小師弟,父子相殘的悲劇足以讓許多意志堅定的人崩潰;但卧底多年的本能又讓她忍不住思考如果冷血對自己的父親留有餘地自己該如何應對,血濃于水,又有多少人可以親手将父親送上刑場。
多種情緒交織,花珍代語氣複雜地開口:“冷血師弟……”
“師姐不必擔心。”冷血的目光平靜認真,透出似山嶽般堅定的決心,“正如我剛才所說,我會逮捕他,他會收到該有的懲罰,在那之後,我會盡到為人之子的義務,為他收屍。”
“師弟……”花珍代再次開口,同樣的稱呼,這次,她的眼中流露出難以克制的憐惜。
半晌,花珍代整理好情緒,肅了神色,她站起身鄭重抱拳:“是我小觑了師弟,師弟之大義,卻是我等捕快之楷模。”
她真正将冷血當做了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