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笑人舒了口氣。
撲通——
冷血狠狠砸在地上。
失敗了……
冷血躺在堅硬的石闆上,再也沒有了任何力氣,胸口沉重像壓上大石喘不上氣,意識潰散即将墜入黑暗……
忽然,窒息的感覺消失了。
冷血撐起身子,急切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呼——呼——”
文月歪了歪頭。
這點水汽都承受不住,人族比她想的還要脆弱。
許久終于平複呼吸後,冷血狼狽地擡起頭,他直起身子,目光依舊堅毅,周身仍如劍般不屈,一字一句依舊铿锵有力:“你究竟有何目的?”
然而,對方依舊對他的質問置之不理。
文月伸手,替他擦拭額上的汗迹,蒼白死寂的瞳孔一眨不眨盯着他,答非所問:“你不該逃跑的。”
根本無法溝通。
冷血心梗的不行。
“你不該逃跑的。”
空洞無波瀾的聲音又重複一遍,那隻柔軟的手滑過額頭,略過胸膛,一路來到腳腕内踝,輕輕握了上去。
冷血目光一厲,以掌作劍劈出,一個騰身就要站起,卻被輕而易舉地制住。
文月膝蓋壓制下身,左手擒住對方的兩個手腕于頭頂,右手依舊輕輕搭在腳踝上。
這個動作實在暧昧。
其餘人連忙低下頭,恨不得自己立刻變成瞎子聾子。
察覺到對方的激烈反抗,文月歪了歪頭。
是應激嗎,似乎也是能導緻人族死亡的病症之一。
死寂的聲音再次響起:“别怕。”文月輕聲安慰道,試圖平緩他的情緒,“很快的,不會影響你的生命體征。”
這個瘋子!
冷血掙紮地更加激烈。
然而文月已經如鋼鐵般牢牢制止他巍然不動,那隻白皙的手就要發力——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嗖”的破空聲響起,一偏飛蝗石不偏不倚打在那隻手上!
那隻手竟紋絲不動!
文月尋迹望去,隻見一身形健碩的男人搬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翻過了朱牆!
輪椅上的人形貌冷隽,赫然是他發出的暗器。
守衛們登時起身,圍成包圍圈将文月和冷血護在身後,拔出武器,神情警戒。
剛注意到二人的出現,薛笑人就不動聲色地離開了原地混在守衛們中間。幸而組織本是殺手起家,衆人裝扮多和他一樣蒙面,他在人群中間毫不起眼。
冷血瞧見來人先是一怔,旋即立刻将二人的樣貌與世叔所說之人聯系在一起。
“大師兄!二師兄!”
來人正是冷血的兩個師兄,無情和鐵手。
熊背虎腰的大漢溫和應道:“小師弟,你沒事吧?”
冷血的臉蓦地漲紅一片。
他當然想見一見志同道合的師兄,但從沒想過是這般狼狽不堪的情景。
少年人的自尊讓他有些羞愧和難堪。
鐵手細心地注意到小師弟的情緒,剛要開口安慰,無情冷寒的聲音已經響起:“妖女,還不放了我師弟!”
白寂的瞳孔聞言緩緩轉動了一下。
注意力過于集中在冷血身上,忽略了周圍。又是一個疏漏。
天空上的烏雲翻滾着,叫嚣着,不斷有雷光在雲層閃現。
不過,這個缺口很好解決。
地面上,氣氛壓抑地吓人。
文月已深刻明白人族俗語夜長夢多的真谛,松開冷血的腳裸,文月緩緩擡起手——
武者的本能瘋狂警報,無情目光一沉,萬千暗器齊發,鐵手雙拳出擊,内力化勁,沒有絲毫保留。
文月動作一頓,沒人注意到,天空的閃電也停滞一瞬。
守衛們一擁而上,和二人戰做一團。薛笑人混在其中,隐藏戰力。
無情與鐵手配合默契,二人合作明顯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衆人很快敗下陣來。
文月瞧了瞧躺了一地的屬下,又看了眼毫發無損的二人,死寂的白瞳漾起一絲波瀾。
他們好沒用啊。
文月松開冷血,一個輕躍攻了上去,無情和鐵手不敢大意,全力迎戰。文月一個閃身,一巴掌拍碎無情輪椅,無情面色寒如冰面,運起輕功“飄”了起來,鐵手相助,文月不躲不避接住對方的拳頭,一個膝擊擊退了對方,她乘勝追擊,又一腿将鐵手踢至地面。
眼見蘊含萬鈞之力的拳頭已至鐵手頭顱,無情瞳孔一縮,袖中小箭齊發,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住手!”
說時遲那時快,冷血強撐起身子,拾起一把劍橫在了自己的頸上,“他們如果有事,我絕不會獨活!”
雖然至今都猜不出對方擄自己到底有何目的,但他身上一定有對其至關重要的東西。
無情:“?!”
他射暗器的動作都卡頓了一瞬,這簡直是開玩笑!無情差點以為自家小師弟被打昏了腦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文月聞言竟真的硬生生止住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