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圖姆和阿芙納魯拉走在天空女神努特的夜色下。
阿芙納魯拉身體發虛,走得慢了些。阿圖姆也不急,順着她的步子,慢慢往回走。他不是不能使用瞬移魔法,但他隻是單純的享受和阿芙納魯拉在一起的平淡時光。
他也發現,這段日子裡,阿芙納魯拉越發乖巧,不再吵鬧自殘,而是乖順的呆在他身邊,這是他樂得見到的轉變。他說想要娶她的話是真的,不管她是神明還是人類,他都會娶她。如今他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即将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阿圖姆從未享受過這般美好,不禁有些期待。
他一路上和阿芙納魯拉說了很多話,但阿芙納魯拉隻是淡淡的點頭或搖頭,并沒有過多回應。阿圖姆也不生氣,兩人間就形成一種微妙的沉默。
半晌,阿芙納魯拉忽然開口問道。
“你沒有殺死哈托爾女神,為什麼要和我說她已經死了?”
阿圖姆揚起的嘴角一僵,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淡漠地看着遠方無盡的天空,薄唇微啟,“在我眼中她已經沒有價值了。”
這話說得薄情,但卻不無道理。
“可你還是放過了她,荷魯斯能從你手中救下她,不也是得到了你的默許嗎?“
阿圖姆回頭看阿芙納魯拉,眼眸中的情緒忽明忽暗,他輕笑一聲,問,“納芙,你想說什麼呢?”
“你的内心明明也是善良的,可為什麼要做出那麼多殘忍的事情?”
阿芙納魯拉沒有挑明,但阿圖姆都明白。她在怪他殘害神明同胞,猜忌昔日同伴,還有對她...他的确是自私又殘忍的...
阿圖姆沒有多說,他的眼眸中藏了太多的隐忍和無奈。也許,如果有下輩子,他并不想做這個神王,隻想成為普普通通的百姓,平平淡淡過完短暫卻充實的一生。也許,他就能和阿芙納魯拉相伴終老。可惜命運沒有如果,他的生命漫長煎熬,橫亘在生命初始和萬物終結之間,他有太多的使命要完成,肩負着太多的責任,想要和愛人相伴這麼一件簡簡單單的事情卻最是他可遇而不可求的。
“阿圖姆,我想回人間看看,我很想念那裡...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一個人跟着我,但我保證不會逃跑的。”
阿芙納魯拉擡眸看他,精緻小巧的臉龐上漾起溫婉的笑意,金色的眼眸晶亮亮的,裡面閃着光芒。
好美。
阿圖姆看着她。
這是她第一次沖他笑,從前的她總是豎起渾身的尖刺,像是一朵馥郁卻棘手的玫瑰花。可如今的她,笑得那麼溫柔,更像是夜間沉睡靜谧的睡蓮,惹得他移不開眼。
阿圖姆停下腳步,低頭垂眸,左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将她拉近,薄唇壓在她水潤的軟唇上,缱绻纏綿。
“過兩天。”
“想去哪裡,我都陪你。”
沒過兩天,阿圖姆在結束上午的衆神例會後,急匆匆趕回太陽神宮和阿芙納魯拉一起吃午飯。今天忙得晚了一些,因為各地潛藏的混沌之力仍在蠢蠢欲動,多地發生惡魂暴力挑釁事件,隻殺人不破壞任何建築,而且隻殺惡人。
太陽家族的元老級神明泰富努特提議去尋求秘隐家族的援助,畢竟發生暴動的地點多在八神管轄的地域,但這卻是最困難的事情。千年來,以阿蒙為首的秘隐家族奉行避世隐居的生活态度,隻在危機時刻才會出動,其餘都是人間神廟自治。
人類自行治理,怎能抵抗的了阿波菲斯的惡魂軍團,問題是,秘隐家族的幾位大神都是原始神明,是阿圖姆不好管轄的範圍。不像常年輔佐的太陽家族,八神中各個都性格孤僻,行事獨立....
阿圖姆提着一隻小貓崽回到宮殿時,阿芙納魯拉正坐在裡間的寝室内擺弄着手裡的布料。聽到阿圖姆回來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了出去。
還沒待她看清,就感覺一團銀色毛線球撲進了懷裡,癢癢地舔舐着她的脖子上那道永久疤痕。這是幾個月前留下的,由于阿芙納魯拉當時下手太重,所以這疤痕是怎麼也下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