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随雲誠懇地望着他點頭。
他在坊間時便聽聞過有夫妻因為這方面糾紛不斷,各有争執,不太能理解其中關鍵。他理解的床事便是一方雄姿待發,一方雌伏順從,然後解衣寬帶,劍擊靶心,鑽木取火,深入淺出……
難道除此以外,還會有其它的方式?
可看道侶的表情似乎此事不隻有這一種方式,蕭随雲困惑之餘,決定去到時候去山下偷偷買本人們常說的冊子,回去仔細摸索鑽研一番。
隻是縱然不懂,如今也不能露怯,萬一道侶果真由于此便和自己解契了?
李縱情意味深長地看着他,道:“好。”
“我等着。”
蕭随雲當然知道這個等着意外着什麼,他有些發窘。可明明是這樣的事,對方的臉上竟是沒有一絲波瀾,仿佛那嚴肅的夫子等着疏忽倦怠的弟子送上一份合格的課業。
“那便先不解契了。”
馬車倏地調轉了方向,向岔路口的另外一條小道奔馳而去。蕭随雲拉開車帷,看着馬車離之前通往解契的道路越來越遠,松了一口氣,一顆心這才安穩了下來。
兩人才安歇,絨絨便從屏風後頭鑽出個頭,朝他們做鬼臉:“父親與爹爹和好了嗎?”
話雖然是問兩個人的,但人是朝蕭随雲懷中奔去的。她前些時日迷戀上了後院的小白貓,覺得自己也是一隻大白貓,連走路都學着那貓兒走路的步伐,一扭一跳的,蕭随雲興意盎然地看着她的步伐,李縱情卻是怕她這般扭壞了骨頭,輕聲制止她:
“好好走路!”
絨絨才不理會他那麼多呢——她很會看臉色,父親現在雖然看着兇巴巴的,但是明顯透着一種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勁頭,定然不會真的責罰她。
爹爹的懷中是最舒服的,絨絨喜歡蕭随雲寬敞的肩與溫柔幹燥的手掌,她趴在爹爹懷中,又聽着父親問道:“昨日清風長老交代你的那煉丹課業完成了嗎?”
絨絨捂住耳朵裝作沒聽見。
她想起前幾日她不知從何處聽聞爹爹要被父親趕走了,急得在白胡子長老的課上落眼淚。有個小師姐告訴她說若是不想讓兩人分開,就得讓他們多牽牽手,多抱抱對方,并且不要總是到山上父親與爹爹的住宅打擾他們。
絨絨不明白這最後一句,但是還是照做了,适才爹爹與父親在前面談心的時候,她可是一直乖乖地躲在屏風後的呢!
她從爹爹懷中溜下來,用左手牽着爹爹的大手,右手握住父親的手,然後她将這兩隻大手交疊在一起,若有其事地交代他們:“爹爹與父親不要再吵架了,多握握手就和好了。”
蕭随雲看着那種明明稚嫩但是強裝成熟的小臉,與自己相似的五官,不由想上手揉捏一番這光滑的小臉。
絨絨一溜煙跑了。
蕭随雲覺得掌心裡的那手十分冰涼,有種寒氣透骨的感覺。卻是柔軟細膩的,乖乖地躺在自己的手心中,像是握住了一塊上好光澤的羊脂玉。
直到李縱情的小指狀似無意地撓過自己的手掌心,他這才如夢初醒般覺察過來,連忙松開了他的手。
李縱情這才松開小道侶的手,身側儲物袋便一點一點懸浮在了空中。
他用手去觸摸那儲物袋,倏地儲物袋滑落,隻有一面泛着水光的鏡子浮現在空中,鏡中是一個束發的白衣男人的面容。
李縱情正色道:“兄長,是有何事嗎?”
“阿情,剛剛聽你的弟子們上報,說适才青冥門那兒有異動,趕到的時候地上已經是血淋淋的一片,門下似乎有人傷的很重。”
“還有下個月的弟子試練,父親說你作為帶教長老也得盡快準備。”
李縱情一一應下。
蕭随雲看着他一邊說一邊踱步至窗邊,口中盡說着些他都聽不懂的話,估計是修仙界的一些符咒與暗語。他面容嚴肅,筆直地站在出窗邊,姿勢優美挺拔如同一棵優雅的小白楊樹。
連風吹亂的發絲都是平添了一番慵懶的風味。
看來他的道侶不僅财大氣粗,想來還是個有本事的,口中說的那些關于修煉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懂。
其實水月鏡另一頭的男人也同樣疑惑:“阿情,你忽然與我商讨如何禦劍是……有何事嗎?”
李縱情掀開車帷,微風愉悅地吹過着他的面容,他微微一笑,“無事,就是忽然想起來了。”
鏡子那頭的男人不語,看着風掀起他垂落在肩的長發,露出的一截脖頸格外白皙,在簾外暖陽的照耀下,宛如一塊上了釉的白瓷。不由緊了緊心神,錯開了眼,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不是與那蕭随雲是解契了嗎?”順着李縱情拉開的車帷瞥向窗外面,不以為意地皺眉,“怎麼又跑到這荒山野嶺去了?”
李縱情勾唇,轉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乖乖等他的蕭随雲,倏地拉上了車帷,“不了,我們不打算解契了。”
男子沒做回答,扔下句“你在今夜前回來便可”,空中的那面水月鏡登時消失了。
蕭随雲見李縱情與人說完話了,又在自己身側坐下,不由指了指适才浮現在空中的水月鏡:“這是何物?怎麼還能照出人影?”
李縱情見他好奇,雙手一揮,剛被他收入儲物袋中的水月鏡倏地又浮現在了兩人的頭頂。蕭随雲擡頭去看,見那鏡中也出現了自己臉,比銅鏡更清晰,他偏頭,鏡中的人也偏頭,聽見李縱情在他耳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