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道衡有些心不在焉,在路邊找了空位停下,彎腰撿筆,車裡很暗,不知道落到了哪個角落,沒來由的有些心急。
正在這時。
嘭——
正前方一道亮光逼近。
車身猛地一動,陸道衡的頭撞到方向盤上,眼前瞬間一片雪白。
“周周……”
而另外一邊,和陸道衡分開後的周玄清,還困在銀行門口,在ATM機的房間裡躲雨。
他媽給他打電話。
“感覺怎麼樣?”
周玄清靠在機器上,胡亂應答着,“人家沒看上我呗,還能怎麼樣。”
趙女士:“唉,沒看上也正常,條件相差太遠。”
周玄清氣惱,“知道還讓我去?!”
“這不是念着當初的情分嘛,你還記得吧,陸家那小孩,經常給你補課,人家找上我了,我能不答應嘛!”
說到這個,周玄清更來氣了,“你都知道是陸道衡了,怎麼不提前給我說啊?”
害得他頭發也沒抓,衣服也沒換,他這身工作服,活像個賣保險的。
不過,他這工作,本來也就是賣保險。
嘁,周玄清噈自己一口,在陸道衡面前裝裝就算了,還騙上自己了!
“我不是怕你不去嘛,那時候你不老是給我說他壞話?”
周玄清:“……我哪有!”
“你那時,總說他規矩多,整天隻知道讀書……”
他媽一件件給他數出來,周玄清回憶起,那時正是年少輕狂、标新立異的時候。
就連喜歡一個人,都帶着少年的回避和故意。
像是他們高三時候的标語:逆流而上。
他倒是逆流了,還沒等他上呢,結果人家就被保送,然後出國了,東西搬空,旁邊空出一張桌子。
畢業照沒拍,手冊沒寫,聯系方式也沒留。
周旋清的心也跟着空了個洞。
外面的雨漸漸停了的時候,躲雨的人開始遊走在街上,匆忙回家。
周玄清出來把電動車擦幹,準備回去洗個澡。
還沒啟動,手機又響起來。
“你好?”
周玄清:“你是?”
“我們是第二人民醫院的急診,請問您認識陸道衡,陸先生嗎?”
“是這樣的,陸先生出了車禍,現在需要您到醫院這邊來一趟。”
周玄清扔掉電動車,趕緊在路邊攔一輛出租車,報了二醫院的名字。
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出車禍了,陸道衡不像是會闖紅燈的人。
周玄清頓時又開始懊悔,剛才應該問清楚一點的。
“師傅,麻煩開快一點。”
一路焦急,周玄清付錢下車,就往急診跑。
“你好,請問剛才出車禍的陸道衡在哪個病房?”
導診台的護士把他引向其中一處。
“陸先生在這兒輸液,車禍發生時,他的車是靜止狀态,所以受傷不嚴重,但頭部受到撞擊,還是建議在家觀察一段時間。”
聽到沒什麼大事,周玄清提了一路的心,終于放了下去。
沒事就好。
要不然,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是這頓飯,陸道衡也不必遭這樁罪。
開門進去,陸道衡已經醒了,坐在床上打點滴。
除了臉色有點差,額頭擦破了點皮,看起來挺不錯的。
至少比渾身半濕的周玄清還得體。
周玄清又是一陣苦惱,今天第二次見面了,一次比一次邋遢。他在陸道衡心目中的形象,算是徹底成負的了。
雖然本來就沒有……
“陸道衡?”
周玄清拉來椅子坐下,“感覺怎麼樣?”
“有沒有頭疼?”
陸道衡半眯着眼,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後停在他半幹的衣服上。
周玄清低頭,看着半透的襯衣,解釋到:“剛才跑回去的路上淋了點雨,不礙事。”
“想喝水,還是想吃水果?我下去買。”
“今天挺不好意思的,你過來一趟,請我吃飯,還出了事故。”
“你取車的時候也淋了雨吧……”
陸道衡的嘴唇動了動,周玄清沒聽清,俯身靠近。
“你說什麼?”
“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又把床搖高了些,讓他坐得舒服了點。
護士剛好進來取針,“最近可能會頭痛,是正常現象,家屬多注意點病人。”
周玄清想解釋,自己不是家屬,隻是病人的老同學。
但護士實在敬業,還在繼續說:“還有飲食上,要以清淡為主,忌辛辣,還有房.事……”
護士撇了眼站起身的周玄清,叮囑他道:“運動量别太大。”
“!!!”
這下,他真要解釋了。
“不是,護士,我們不……”
護士見怪不怪,“這個年頭,同性戀在國内都合法了,也能領證,不用害羞。”
“不是……”
護士不理他,繼續道:“病人的手機和卡包等物品在旁邊的抽屜裡,待會兒記得拿走。”
說完,推着車,就往另一個病房去。
周玄清:回來啊!聽他把話說完行不行!
她倒是囑咐完了,以後周玄清該怎麼面對陸道衡啊!
周玄清扒着門檻的手一松,機械地轉頭,就見床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坐到了床邊,穿好鞋,盯着他看。
周玄清:“……”
“你聽我說,她誤會了!不是那樣……”
床上的人把止血的棉簽扔到垃圾桶,這才開口。
“老婆,我們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