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自然也進了田園犬的耳朵。
……是、是嗎?
裡裡被誇得不好意思,不禁昂頭挺直,站得闆正。
“哎喲,這姿勢也站得太标準了!”
裡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們,開心地汪了一聲,“謝謝!”
有人彎腰,摸了摸田園犬的頭。
程野笑笑,順口問:“怎麼樣?黑球有入伍的潛質嗎?”
隊員樂呵道:“當然有,過段時間隊裡招新,你把它送來,秦隊親自訓。”
身後響起爽朗的笑聲,男人穿着深棕色風衣,從衆人身側走近,十分熟稔地将手臂搭在了程野的肩膀上,“黑球這孩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我一定親自訓。”
忽然聽到陌生的聲音,裡裡又恢複成剛才怕生拘謹的狀态。
它下意識地想往程野身邊藏。
但是這個人和程野靠得太近,杜賓犬也在這個人的身旁。
最終,裡裡藏在剛才誇它可愛的人身後,露出半張臉,怯生生地觀察新來的這名人類。
走近後,秦嶼才發現這還有條狗,看着内向膽怯。
他訝然問:“你又養了條狗?”
“對。”程野笑着應了一聲,正想向秦嶼炫耀狗黏人,于是朝狗招了招手,“裡裡,過來。”
聞聲,裡裡的視線短促從程野身上掠過,又飄向他身旁的人。
見對方仍在盯着自己,往一旁挪了幾步,整個身子都藏在人身後,一動不動。
程野臉上的笑忽然就變得僵硬,看見狗這個依賴性的動作,心底莫名地多了幾分不悅。
以往不都是往他身邊躲嗎?
今天怎麼回事?
他琢磨了下,還是覺得不對勁。
最後猜是身旁的人長得兇神惡煞,吓到狗了。
于是面無表情将自己肩膀上的手推開,朝狗拍了拍手掌,再一次喊:“裡裡,過來。”
裡裡探出腦袋,仍有些猶豫。
思考了幾秒,從人身後走出,飛快蹿到程野身旁,繼續偷偷地觀察秦嶼。
秦嶼摸着杜賓犬的腦袋,也在打量程野這條新養的狗。
他說不上來,隻是直覺這狗有點不同。
但隊裡的人都在場,他不好直問程野。
姜時願和好友端着準備燒烤的材料出來,扭頭沖秦嶼說:“裡邊還有,你去拿出來。”
秦嶼得令,拽着周身閑聊的人去當苦力。
程野也在行列之中,臨走前不忘叮囑家裡的兩個搗蛋鬼,“都不許亂跑,老實待着,等我回來。”
裡裡乖乖地停在原地罰站。
黑球才不聽程野的話,拱了裡裡一下,“小弟,我在這附近有座秘密基地,你想不想去看?”
“秘密基地?!”裡裡震驚地瞪圓了眼睛,它自然而然地将這個“秘密基地”理解為電視劇裡的“根據地”。
一瞬間,杜賓犬在它心目中的形象更加偉岸。
杜賓犬享受着裡裡崇拜的注視,走到前頭帶路,故意說:“其實我在家裡也有個秘密基地,你想看嗎?想看的話,等回家去後,我帶你去看。”
“想看!”裡裡用力點頭,跟着杜賓犬往外走。
兩條狗就要趁人類不注意,溜出院子。
一隻白色貓咪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兩條狗面前。
田園犬被吓得發出叫聲,跌倒在地。
杜賓犬英勇地擋在小弟面前,惡狠狠地朝貓呲牙。
這邊的動靜吸引到忙碌的人類。
波斯貓優雅踱步,從兩條狗身旁走過,走到了姜時願身旁。
姜時願摸了下貓,輕聲教訓:“妹妹,都說不許上樹了。”
她走到兩條狗身邊蹲下,先抱起摔倒的田園犬,再敲了下杜賓犬的腦袋,“又想往哪跑?”
杜賓犬從鼻腔發出一聲不服的氣音。
姜時願将田園犬放回地上,想起程野叫過的名字,唇邊露出兩個溫柔的梨渦,笑道:“叫裡裡是嗎?馬上就要吃飯了,先留下來好嗎?”
裡裡後知後覺,對自己不聽話的行為表示愧疚。
夜色漸濃,小院裡的裝飾燈逐漸亮起,院裡充斥着食物的香氣和木炭燃燒的撲鼻濃煙,歡聲笑語從未停歇。
兩條狗實在讨喜,被大家追着投喂。
裡裡吃撐了犯困,趴在程野的腳上打瞌睡。
于是衆人齊齊圍攻黑球。
秦嶼終于得空,趁沒人注意這邊,悄聲問程野:“裡裡怎麼來的?”
程野将狗抱到腿上,将敞開的外套一角蓋在了狗身上,低眸,看着狗乖順依賴的模樣,沒忍住勾起了嘴角,語氣裡都晃着笑調,“撿的。”
秦嶼眼底透着一絲深意,沉默幾秒,追問:“怎麼撿的?”
程野終于從狗身上移開視線,奇怪地掃了他一眼,卻是如實回答:“一睜眼,它就在我家院子裡。”
秦嶼垂下眼,打量着程野腿上已經睡着、發出輕輕呼噜聲的小狗,壓低了聲,提醒他:“你沒覺得這狗有點不對勁嗎?”
他話音一落。
隻見程野細細思索了半晌,在秦嶼期待的視線裡點了下頭。
看來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覺得。
秦嶼剛要繼續說。
就聽程野突然出聲:“裡裡太黏人了,我養了黑球兩年,它從來沒有這麼黏過我。你不是教狗的嗎?你覺得是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