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油瓶倒了都不扶的懶漢,有人瞧中就自己偷笑吧,竟還敢有這麼多要求。
喬嶽的婚事周氏可不敢沾手,到時不是說親而是惹禍了。
周氏出門後,夏禾提着草鞋去水井旁沖洗,想着剛剛兒子的話,他說:“山子,你要真想娶媳婦,我回夏家村看看?”
“不用了,小爹,我隻是随口說說。”
喬嶽趕緊搖頭。
“真不娶?”
“真不娶!娶媳婦幹什麼,我現在這樣挺好的。”
喬嶽眼看着又要被夏禾抓着念叨一番,丢下喬小圓跑了。
夏禾歎氣。
喬小圓也跟着歎氣,“哎……”
夏禾好笑,“你個豆丁,小小年紀歎什麼氣?”
喬嶽剛跑出去幾步,就慢下腳步。早春溫度還略微有些涼,帶着涼意的冷風輕撫而過。
時候不早,村裡好些人都下地去,村頭和石階邊仨仨倆倆聚在一塊兒,邊說着閑話邊幹活。
方初月早早去到竹林挖春筍,明日一早做成腌笃鮮讓他爹挑去碼頭賣。在碼頭賣腌笃鮮可比單賣春筍掙得多,三文一勺,五文兩勺,筍多臘肉就幾片,但有油水還能喝湯,配上工人自帶的饅頭窩窩頭,也是暢銷得很。
悶頭挖了一背簍春筍,方初月便急吼吼往家裡趕。
這頭,喬嶽左看看樹上的鳥雀,右看看地上的野花。
一扭頭一個身軀猛地紮入他懷裡,“啊——”
慘叫交疊,竟也分不出誰打誰。
一個捂着下巴道,“是你?”
一個捂着額頭說,“是我又怎麼了?”
喬嶽痛得倒吸一口氣,真是倒黴啊。一出門就被方初月這哥兒給撞了,倒黴倒黴真倒黴。
方初月頂着紅通通的腦門,擡頭看看天色,今日不宜出門。
喬嶽見他這動作,還有那明晃晃的白眼,“你走路不看路,撞到我,還翻我白眼?!”
呵,要是倆人中有一個人看路了,他們就不會撞上了。
方初月扯了嘴角,“你想多了,我就看看是不是要下雨了而已?”
喬嶽不語,隻一味望着碧藍如洗的天空對着方初月呵呵笑。
方初月跟着假笑。
“對了,之前把你認錯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你和你堂哥的身影這麼像!”
其實他壓根分不清誰的身影,就是故意氣喬嶽的而已。
都過去多久了,這才想起來道歉?喬嶽再度假笑,“沒事,認錯了也正常。我那堂哥的未來嶽家見過我倆,也說我們像呢。”
喬嶽冷不丁刺回去,直戳方初月要害。
方初月頓時眼眶都紅了,望着喬嶽說不出話來。
“不是……”喬嶽個高一眼就看到人眼睛紅了,吓到後退了一步,慌慌張張解釋,“我瞎說的,我那堂哥還未相看,他還沒有嶽家,也沒有說我們長得像!你放心。”
你還是有機會的……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
方初月一抹眼眶,“我才不是因為個男人就紅眼了。”
他純粹就是氣的。
去歲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李掌櫃的次子。那李家少爺許下承諾說會聘他為妻。害他以為夢想終于成真高興了許久。結果奈何那就是個軟蛋。人一回李家,李夫人給派人将救命之恩打發了,明裡暗裡還警告他不要癡心妄想。
方初月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就來氣,偏偏他們位卑,就連個掌櫃的下人都能踩他們頭頂上。
可惜了他那倆荷包了,五十文一個呢!
沒有李少爺,方初月便瞧中喬興盛,正好他中了秀才又未成親,多一個貌美的夫郎打點家裡豈不是更好。
若是不行,那便隻能退而求其次,換成林地主家了,總之他一定要成為城裡人!
喬嶽瞧着确實沒哭,半疑半信道:“你說是就是吧。”
“就是!”
方初月氣惱瞪了他一眼。
喬嶽立馬瞪回去,怎地,憑什麼瞪我,我還生氣呢?!
方初月:“……”
就在此時,湛藍無比的天穹劃過一道流光,宛如水滴彙入大海直直沖這邊劃落——
方初月:“讓開,回家了。”他趕着回家準備腌笃鮮,沒工夫和他扯。
“你說讓開……”就讓開啊。
喬嶽往旁邊一邁,流光攜着微風樹葉悄無聲息抵達。
【系統009請求綁定,綁定對象為q……綁定對象出錯,撤回請求……撤回失敗。】
什麼聲音?!
喬嶽面帶驚恐,擡手摸了摸耳朵。
【再度撤回請求……撤回失…失………成功。】
喬嶽頓時頭暈目眩起來,五光十色的光圈在眼前盤旋,腦海好像被錐子鑽得生痛。
方初月姣好的身影逐漸模糊不清。
下一瞬,人就跟面條一樣軟綿綿倒在地上。
方初月望着突然倒地的男人,“……”
“喂,”他走前一步,腳尖輕碰:“喬二,喬嶽,我要報官了,快起來。”
毫無動靜。
方初月蹲下,左看右看,完了上看下看,“……”
不是吧,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