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拂開面前的斷臂,看着對方寬闊的後背,冷不丁的詢問道:“袁公子,他們是真的水匪,還是僞裝成水匪的刺客。”
袁景很是淡定:“為何這樣問?”
她道:“若是水匪劫船,如今船已經被撞沉了,他們不去打撈船上的貨物,反倒來追殺我們,倒是着實有些奇怪。”
袁景轉頭看她。
憐月渾身已經濕透,鬓角的濕發在滴水,臉上被凍的白裡透紅,眼神中卻有一抹嘲意。
他道:“就算水匪,也會接一些其他的活,不稀奇。”
憐月垂眸,聲音有點啞:“對不起,若是你們沒有帶上我,或許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三次了。
真是煩不勝煩。
袁景道:“我答應阿權護你平安,就已猜到了此事,不必因此内疚。”
在江面上遊了一刻鐘,兩人到了岸邊,憐月拖着濕漉沉重的衣裳上岸。
她邊擰袖子上的水邊詢問:“袁公子,邵相師他們怎麼辦?”
袁景道:“他武功很好,不會有事的。”
憐月:“哦。”
在水裡還不覺得,出了水面,被岸邊的風一吹,整個人就好像凍成了冰棍,她牙齒冷得直哆嗦。
還在下着小雨,真是天公不作美。
而袁景明明渾身也濕透了,站在寒風中,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着實讓人敬佩。
他斂目,伸出手,說道:“抓着我的手。”
憐月疑惑的“啊”了一聲,擡頭,卻見對方的表情認真,不像是在說笑,便試探的将手放了上去。
袁景握住她的手,緊接着,一股暖流沿着手臂流向四處,沒一會兒身上就暖和了。
她疑惑:“這是?”
袁景解釋:“是内力。”
哈?
啊哈?
憐月聞言很是震驚,可轉念一想,她穿越到的這個王朝,并不是曆史上記載的任何一個,隻是語言和文化都有華夏文明的影子,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才能快速的學會這裡的語言。
除了此時的生産水平和政治時局給她的感覺很像是在漢魏外,實際上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她都是不知情的。
所以。
憐月不得不承認,她現在是真的很沒見識。
況且内力氣功之說也不是毫無根據,穿越前她就聽說過,隻是當初被她當成别人在吹牛騙人,沒想到還真有。
好神奇。
女郎垂眸,看着對方骨節分明的手,小心翼翼地問:“習武的人,都有内力嗎?”
可是來的這半年時間,她并沒有感覺周圍的士兵身上有什麼内力,看上去就是比普通人力氣大一些,會一些殺人的招式。
見過的唯有陸詢和顧權,武力值高得不正常。
這也是為何當初她依附陸詢之時,沒想過他會那麼輕易死了的原因。
袁景沒有隐瞞:“普通人接觸不到。”
憐月垂眸:“我看吳郡守也是一方豪傑,吳夫人作為他的女兒,為何她看上去不怎麼像會武的樣子。”
他聞言,冷淡道:“或許是因為這個世道,不允許女人習武。”
憐月疑惑:“為何?”
袁景看着她:“動搖王朝根本。”
憐月沒有再問。
此時男人的拳頭硬,規則自然是由男人制定,在憐月看來,他們不讓女人習武,不過就是在怕女人的拳頭會和男人一樣硬,擔心女人強大起來對他們的統治造成威脅。
當然,若不說什麼大是大非,隻談個人恩怨,吳夫人不會武的确讓她松了一口氣,畢竟對方想要她的命。
她略過這個話題,跟在袁景後面詢問:“現在要去哪?”
袁景道:“先找個避雨的地方。”
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尋到了山上的一間獵屋,裡面有柴火和火石,看上去很久沒人來了,房梁上結了很多蜘蛛網,灰塵到處都是,屋子大概已經廢棄。
憐月身上的衣裳還是濕的,見狀趕緊收拾出一片幹淨的地方,弄了一個火堆取暖。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空氣很冷,僅僅是烤火,驅不走寒冷,還比不上袁景的内力有效。
她又不好意思将衣裳脫了烤幹,生生硬挨着,沒一會兒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臉蛋熱熱的,整個人往火裡栽。
後領被人抓住,對方的手背貼在她的額頭上,聲音有些沉:“你發熱了。”
憐月仰頭,看着袁景:“可能吧。”
說完,她就一頭栽進了對方的懷裡,感覺到他懷中的溫度,歎了一口氣。
真暖和。
袁景感覺到懷中的女人輕飄飄的,好像沒有什麼重量,垂眸,看見她潮紅的側臉,整個人在自己懷裡瑟瑟發抖,呼吸不由一窒。
有些煩悶。
她勾引阿權一人不夠,還來故意招惹他,未免太過……
少年臉色冷漠,卻還是将憐月摟在懷中的,另一隻手貼在她的後背,把内力傳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