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屏風底下的宋春遲小腿抽筋,身子不穩,一下子跌到了屏風上。
屏風倒塌,衆人面面相觑。
“原來你在這!”
趙景潤驚喜開口,擡腳想要攙扶宋春遲,衣擺被趙紫萱拽住。
“哥哥,她是誰?”
感受着趙紫萱足以殺死人的目光,宋春遲心一顫,悄悄挪到窗戶口,準備跳下。
趙景潤察覺她的意圖想要去抓她,一把甩開趙紫萱,朝着宋春遲撲來。
二人一同跌落樓下。
預想中的疼痛并未傳來,反而跌入了滿懷清香。
她一睜眼,便是趙景潤燦爛的笑容。
樓上,趙紫萱跟趙文瑄兩人臉色陰沉,哪裡還有剛才的半天嬌羞。
“來人,給我抓!”
霎時,數十名奴仆齊齊握着棍子,朝着樓下奔去。
趙紫萱也跟着下樓,衣裙擺動,蓮步生風,步步危險。
她一來到客棧門口,便看到了讓她呲目欲裂的一幕。
趙景潤墊在宋春遲的身下,兩手緊緊護着宋春遲的腦袋,生怕她被磕傷。
兩人挨得極近,恨不能黏在一起。
“哥哥!”
趙紫萱尖叫着跑來,大聲呼喚着:“快去請大夫!快!”
宋春遲一聽這尖音,立馬掙脫趙景潤的懷抱,撒腿就跑。
趙景潤呆呆的站起身,不明所以。
“哥哥,她是誰!”
趙紫萱臉上極其憤怒,她厲聲質問着,卻見趙景潤微微蹙額。
于是她立馬軟了語氣,委屈道:“哥哥,你剛剛把我手都甩疼了。”
她捋起袖子,露出她剛剛掐紅的胳膊來。那裡一道鮮紅的掐痕,像是被人大力所拽。
“抱歉,萱萱。”
趙文瑄适時走上來,故作好奇道:“剛剛那是哪家的小姐,我竟是沒見過了。”
趙景潤見追趕宋春遲的奴仆越跑越遠,連忙吩咐着剩下的奴仆:“快讓他們回來,這是個誤會!”
“哥哥?”
“表哥?”
他想到剛剛宋春遲的冷淡,沒有來地焦躁,但還是耐心着将他與宋春遲的相識簡單的概括了一番,其中刻意省略了破廟再遇。
“原來如此,那表哥快去追恩人吧。”
趙文瑄笑着,催促着趙景潤離去。
見人逐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她才朝着趙紫萱笑道:
“我說是誰了,原來是那夜撿漏的老鼠。”
她拍拍趙紫萱肩膀,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萱萱你倒是關心世子,隻可惜明珠隻能待在寶盒裡。有些人,還不配。”
說完,她在丫鬟的攙扶下,鑽入馬車。留下趙紫萱沉這一張臉站在原地,恭送馬車離去。
國公府府老嬷嬷上前安撫,“小姐莫要生氣,老奴馬上派人把這賤蹄子抓回來給您洩氣。”
趙紫萱像是沒聽見,她直勾勾盯着老嬷嬷問道:“嬷嬷你說,哥哥這樣的寶珠,誰配擁有呢?”
老嬷嬷不解其意,絞盡腦汁才憋出一句:“世子這樣清隽無雙的人兒,自然得是頂頂好的姑娘才能配得上,要我說,這世上除非再找出來一個像小姐您這樣奪目的姑娘,不然誰能把世子從您身邊奪走啊!”
“哈哈哈……”
趙紫萱陰沉的臉色立馬好起來了,她笑着拔出發髻上的金钗,緩緩塞到老嬷嬷頭上,低語着:“隻有我,隻有我……”
好半晌,她才解除這種狀态,問道:“可調查清楚了?”
老嬷嬷湊到她身邊,低聲闡述:
“那女子名喚宋春遲,是皇城底下宋縣丞家的長女,據說前些日子被退了婚,在家自盡未遂,這兩日同家裡大吵一架,跑了出來。”
她撫摸着指甲上的丹蔻,仿佛來了興趣。
“哦?”
“據說被妖精上了身,性情大變。”
老嬷嬷繼續說着,把收集到的信息通通說了一遍。
趙紫萱狀似糾結,“這種瘋癫女子可是哥哥的恩人了,怎麼辦才好呢?”
鮮紅的丹蔻迎着日光,絢麗奪目。
趙紫萱手指撫在嘴唇上,輕輕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殺了吧,呵呵呵……”
午間空隙,烈日藏進雲層休息,偶爾跑出來瞧一眼,漏下一點燦陽,照在望京城高聳的城牆上。
紅牆黃瓦,青磚灰瓦,兩種不同顔色一左一右的對立,經由綿延數裡的河道把内外城隔開。
在二者交界處,有一塊小小的土黃色,那便是城瓦。它像是一個見證,默默注視着它周遭各不一樣的繁榮。
一頭是内城緊挨皇宮,來往行人皆是達官貴人,精美庭院内觥籌交錯,好不熱鬧;一頭是外城,平民百姓和流動商販争相吆喝,人聲嘈雜。
宋春遲跑在外城交錯的巷道裡,心頭煩躁。
她看着眼前一模一樣的巷道,心頭的火,更烈了。
外城巷道繁多複雜,雜七雜八的路口多到數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