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宋春遲還沒和雲紫說上兩句,便聽見屋外木醫師痛苦嚎叫。
她走出去,發現大門被人大力踹開。
一群兇神惡煞的壯漢堵在門口,開口就是:“誰是宋春遲,出來!”
“我們這裡沒有!”
“你們誰啊!”
宋春遲見狀,眼珠子一轉,立馬戲精上身,雙手叉腰,作兇相,罵道:“把門踹壞了你賠啊!”
她邊走邊指指點點,像極了潑婦。
那壯漢被她指着心虛,提高音量解釋道:
“那娘們偷了國公府的東西,懸賞都發下來了,我一路打聽,都說她進了你們這兒!”
“别人說進了就進了,這麼好的事情,輪得到你們?”
她邊罵邊環視四周,尋找趁手工具。
壯漢盯着宋春遲,似乎不确定,“我怎麼覺得你跟她有些像呢?”
旁邊一個高一點的壯漢,抽出一張自畫像一巴掌拍在他頭上。
“笨蛋,她就是宋春遲。”
宋春遲當即推到身前的桌子,零零散散的物品散落一地,她向躺在地上的木醫師投了一眼。
眼神之中,滿是歉意。
啪啦啪啦——
架子上的藥瓶被她投擲得所剩無幾,碰見有用的她趁機揣進懷裡,借着自己身子靈活,在幾個木架中間穿來穿去。
活像是貓抓老鼠,把壯漢們戲耍一通。
不過這種情況隻持續了短暫,壯漢數量過多,能夠方便她逃竄的位置都被堵住。
她看着即将圍住她的壯漢們,掏出懷裡的藥瓶,灑出一把粉末。
“看毒藥!”
壯漢們捂住眼鼻,不敢動彈。
宋春遲趁機,鑽出包圍,把木架推倒,壓在壯漢們身上。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等壯漢們睜開眼,木家醫館内,人已經跑得沒影兒了!
“臭娘們兒!”
帶頭的壯漢怒罵一聲,吩咐旁邊兄弟:“這娘們有同夥,她同夥受了傷,你去看看。”
沒過一會兒,他的兄弟臉黑着跑回來,搖頭道:“她們都跑了!”
“那糟老頭子呢?”
“也沒影兒了!”
壯漢頭領氣急敗壞,一腳踹在木架上,力道之大,木架直接四分五裂,炸出的木屑擦着人的耳朵飛過,插入到牆面上,足足有半寸深。
“給我追!”
今日的夕陽格外好看,像是一碗紅糖冰粉,塊狀的雲朵胖嘟嘟的堆在一起,順着風兒彈動。
可惜宋春遲無心欣賞,她一手拽着雲紫一手拽着木醫師,在人群裡橫沖直撞。
這會兒正是夜間活動時期,大街上人群來來往往的,她拽着兩人向前逃跑的步伐很慢。
“啊——”
雲紫被撞到,一下子與她脫了手。
她急着去扯,卻被人群推攘着擠遠。
眼看壯漢們近在眼前,木醫師松開她的手,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風格,嚴肅道:“宋姑娘你趕緊跑,他們目标在你,想必不會過多為難我和江姑娘。”
聽完,她也不猶豫,當下立斷,紮身人群裡。
途徑一賣衣裳的小攤,她鑽到攤販鋪子底下,着急忙慌地脫下身上的外衫,扯上一件衣衫就往身上套,也不管它合不合适。
攤販老闆急了,連忙去扯,扯到一塊銀錠頓時喜笑顔開。
宋春遲肉痛地回望了一眼,從鋪子底下鑽出,盤弄了一下頭發,僞裝成一位新婚的少婦。
她低頭看了下身上的顔色,大紅大綠。
确實還挺像……
路人見她這身穿搭,紛紛駐足打量議論。
宋春遲二話不說,随即拉起了一位幸運郎,跳起了東北二人轉。
她滑稽的跳着舞步,心上慌得不行。
壯漢裡有人向她這裡投以目光,她立馬扯上幸運郎擋住臉,腦袋埋在眼前人胸膛裡,小聲道:“好漢,幫幫忙,幫幫忙!”
“好。”
頭頂落下一道溫潤的聲音。
她頭顱被壓下,埋在眼前人胸口,腳步前後左右的踏步。
鼻尖是熟悉的松木清香。
明明是不倫不類的舞蹈,配上俊男靓女的組合,在燭火燈籠照亮的集市裡。兩個人的身姿卻有着别樣的美感。
“好!”
周圍人紛紛鼓掌喝彩,壯漢們目光停留了一瞬便撤開,往着其他方向散去。
“謝謝……”
宋春遲擡頭,愣住,花花綠綠的身影藏進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裡。
“遲遲……”
趙景潤的語氣裡含了一絲失而複得和小心翼翼。
她卻來不及深究,拉着趙景潤,向路人鞠躬,禮貌退場,躲到一條巷道裡。
“你怎麼在這?”
趙景潤剛想開口,嘴巴一把被她捂住,她帶着他小心挪動步伐後撤。
一轉身,正好與壯漢裡的一員四目相對。
“跑!”
急速的風聲掠過她的耳畔,刮得呼呼作響。
此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滿腦子都是跑,跑,跑!
兀地,手掌被用力一握。
“跟我來。”
趙景潤牽着她,在巷道裡四處穿行,最終停在一戶人家,庭院大開,裡面放着一匹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