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起南摸着下巴思考,點開這人發的消息。
頭像是一個帶着黑帽子的口罩男。
這聊天背景圖竟然是一個小孩照片,臉圓圓的,笑起來眼睛都沒了。
–錢:我跟女朋友分手了。
–錢:有空打個視頻電話嗎?
–錢:唉,我真不知道怎麼說,她那脾氣一直這樣,我估計也就我願意容忍她,今天陪她逛街來着,我說我坐下歇會,就打了幾局遊戲,就幾局!我發誓,我還輸了呢。
–錢:真無語了。然後她就說我每次出來都玩遊戲,我說還有哪幾次?她就開始哭,說分手,分手就分手!真夠了。
–錢:你今天有課嗎?下班了出來喝幾杯?陪哥散散心?
–錢:唉,我就知道不是每個女的都像你這樣好,畢竟咱倆是從小認識的關系,肯定鐵。
從小認識?
夏起南捕捉了關鍵詞。
看來這個是發小。
她斟酌着回複,“下午五點見。”
順便推掉了宋淮和徐澤宇的見面。
新角兒來了,舊角兒靠後。夏起南吃完最後一口飯,把它們捆在塑料袋裡,打包扔在了樓下垃圾桶裡。
……
夏起南饒有興緻,繞着自己的頭發絲,“這就是你說的喝幾杯?”
眼前的男人,便是中午時分約她出來的“錢”,大名錢肖。二人從小相識,在村裡的時候,夏起南被母父打罵,錢肖就偷偷帶她吃糖葫蘆去。
牠說,人心裡苦,就要吃點甜的來中和一下。
今天下午下班後,錢肖騎着摩托車在學校門口不遠處等着她,見到夏起南便揮手。
牠帶着摩托頭盔,流暢的車型吸引一衆目光,摘下頭盔後,堅硬頭發每根立着,倒增添了幾分叛逆氣味。
比起小時候的牠,倒是多了幾分屬于大人的成熟。
夏起南跨上摩托後,牠一擰車把,整個車發出隆隆的聲音,抖動的厲害。
錢肖扔給夏起南一個頭盔,比牠的那個頭圍略小,顔色更淡,牠又戴上自己的頭盔,聲音從塑料殼裡悶悶的傳出:
“戴上,專門給你買的。”
随着隆隆的聲音,牠在車流間飛馳。穿過大街小巷,很快來到了一處燒烤攤。
錢肖的鼻梁是駝峰鼻,倒是有點男星的感覺。牠鎖上摩托車,停在一棵樹的旁邊,很熟絡的跟燒烤攤老闆打招呼:
“先上一百串羊肉串,五串面包片五串饅頭片。兩打啤酒,崂山的啊。”
燒烤攤老闆“哎”了一聲,指着外賣的小木椅子,氤氲的熱氣讓她的臉看不太清:
“你們先坐那吧,好了我給你們端過去,裡面位置滿了。”
二人倒也沒有位置上的要求,便都坐下來了。
酒拎上來的很快,錢肖直接拿了起子,對瓶吹。一瓶又一瓶的酒下肚後,牠臉上也飛起了紅暈,眼神不太清明,轉動的也比适才慢了些。
牠打了個酒嗝,夏起南不動聲色的捂住了鼻子。
但醉酒的人也看不見那些細節,錢肖趴在桌子上,又開始哭訴自己逝去的感情:
“我對她……嗝,還不夠好嗎!?每個節日紀念日,都,都想着送禮物。我不就是……愛打遊戲嗎!?打,打兩局又怎麼了,遊戲暫停不了,她又不是不知道!……”
夏起南嗯呢嗯呢應和,實則連眼神都沒放錢肖身上,隻是一口一個羊肉串,敷衍浮于表面。
遊戲暫停不了,那你别開啊!
對面的人還在嘟嘟囔囔,甚至帶上幾分孩子氣:
“要我說,她,她還沒你好呢!我算看出來了,什麼女朋友,都不如好朋友!你說,你說,咱倆從小認識到現在,這是多少年的情分啊!”
牠趴在桌子上癡癡的笑,又灌了一瓶:
“其實,酒喝多了,反而嘗不出滋味了。就是頭,頭有點暈。上次和女朋友……不……前女友吵架,我喝了半夜,吐了一地……”
夏起南咽下羊肉,抽空安慰了一句,“别喝了,煙酒傷身,還是少喝點吧。”
聽到這句話,錢肖不知想到了什麼,反而坐起來了,眼中混沌依舊,嘴上開始應和,隻是酒喝得太多,還是有些大舌頭:
“是……是!傷身的東西,還是少碰!吵架這麼多次,她都不安慰我,還是起南你比較好……”
醉鬼低頭嘟囔,聲音太小,夏起南沒聽見,叽裡咕噜一大堆,跟繞口令一樣。
随後錢肖擡頭,眼神竟變得露骨,像舌頭舔抵獵物,夏起南被盯得渾身發麻,覺得臉上被那不存在的口水舔的濕漉漉的。
醉鬼癡癡地看着她笑,“其實,仔細看,你也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