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雙手撐在桌子上,眼睛緊緊的黏在桌面上。
一整張桌面,全是夏起南的照片。時間跨度很大,是三年前和現在的,中間的則是一片空白。
低馬尾的夏起南,羞澀笑容的夏起南,開朗笑容的夏起南,以及現在,陪伴在她身邊的夏起南。
不是說好,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嗎?你怎麼半途先跑了呢?不是說,我們誰都不結阍,陪伴在彼此身邊嗎?為什麼你的身邊,有了别的男人?
親愛的,我知道,你的本心并非如此。
親愛的,我知道,你的心一直在我這裡。
所以,親愛的,用你的雙眼,永遠、永遠注視我吧,請再不要看向别人。
親愛的,那不是你的錯,畢竟,女人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呀,怎麼能分辨出那些該死的綠箭呢?
既然不是你的錯,那錯的隻能是那些男人了。
牠們,終究隻是我們生活的點綴,閑暇時刻的打發,怎麼能替代我,陪伴在你身旁呢?
黃蒂舔了舔虎牙,低垂的睫羽裡藏着晦暗不明,将掉落在耳邊的亞麻色短發挽到耳後,她這才直起身。
“也許,黃家該吞并一點别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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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營業額又下降了!”
宋淮不敢置信,牠不就是幾天沒回家,結果卻迎來了一通電話,甚至不是一通,是好幾個電話,輪番打。
牠認得出來是家裡的電話,隻是牠以為是催和黃蒂相親的,所以一直沒有接。
畢竟……和黃蒂相親,卻和黃老爺子好上了,這種事情,做都做了,但說出來始終有些羞澀。
而今天心情好,接通電話後,卻是這樣一副噩耗。
家裡人說,宋家的流水,從幾天前就開始下降。
一開始誰都沒當回事,以為是偶爾的競争,很快又能掙回來。所以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
直到後來,也就是今天,流水已經低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如果再不想想辦法,也許宋家就破産了。
破産!
這個詞對于從小金湯勺裡長大的宋少爺來說,聽着實在是太過陌生。牠是陪夏起南過了幾天苦日子,可并不代表牠喜歡過這樣的苦日子,還要一直過!
宋淮身上冒出了點怨氣,把這矛頭對準了家人。
“你們怎麼才告訴我?”
“你之前也沒接電話啊。”
一句話,怼的宋淮啞口無言,牠張了張口,卻發現事實的确如此,隻好悻悻地找了别的話題。
“你們不想想怎麼辦嗎?”
話問出去,沒等對面說話,宋淮就知道了答案。
這個世世代代靠着吸女人血而壯大的家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着富麗堂皇,實則就是吃老本。
而現在,不知是外力刻意刁難,還是迎合不上市場,老本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宋淮因着高傲的心性,從沒有主動去學過經商。
宋淮雖嘴上不說,可心裡也是一直給自己鋪了條路。
家族文化,總是潛移默化、深遠持久的。
牠嘴上說着不屑自己爺爺和爸爸的手段,但是這種方法是有效且高效的,不然牠從小的幸福生活從哪來的?西北風?不還是偷女人的,偷來的?
因此,宋淮給自己鋪設的路,就是長大以後順理成章的找個女人,有錢一點的。
說得好聽,其實也是吃女人的血,壯大自己。然而這個計劃還沒有成功,就被黃蒂和夏起南雙雙發現了。
本想兩頭通吃,現在兩頭避雷。
現下,牠隻好把希望都依存在黃老爺子身上。好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黃家比宋家有錢一點,這掌權者總不能一點錢沒有吧?
宋淮擡眸,帶着幾分可憐,望着黃老爺子,眼裡閃出點淚光,牠哽咽幾聲,眼角都是紅暈,夾雜着對生活的迷茫。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家要破産了……”
從夏起南那呆了幾天,宋淮别的沒學會,哭的倒是越發梨花帶雨了,可以說是信手拈來。
這番架勢,黃老爺子是頭一次看,因此心疼壞了,急得花白胡子都再白了一點。隻是,牠能有什麼辦法呢?
自從上次騙黃蒂跟宋淮相親,黃老爺子本來以為可以順水推舟,自己也好成人之美。
結果黃蒂大發雷霆,做的很絕,直接把牠的股份全部收走,隻握在她手裡。
現在黃家可以說都在黃蒂名下,一點也沒有牠的份。
錢都沒了,腰杆子自然也不同往日裡直。俗話說,一分錢難倒男人。
所以黃老爺子吞吞吐吐,眼神飄逸,最後隻能長歎一口氣,表達自己對這一情況的無能為力。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