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回床上，刑攸壓在身下的手機震了兩下，她劃開屏幕看了眼，依舊是周烨南發來的短信，不過這次的内容并不友好。

-和誰有約？是李知勉嗎？

-你們在談戀愛嗎？

刑攸有些煩躁了，這人比她想象的難纏，她隻回答了“是”以及“沒有”，就将周烨南果斷拉黑了，丢下手機倒頭就睡。

這種煩悶感并沒有随之而散，她翻身拿起手機又将周烨南從黑名單拉了回來，這才放下手機繼續睡覺。

清晨再醒來已經是八點多，王玲七點左右就去上班了，刑攸沒抓到和她見面的機會，李知勉在隔壁屋哄着醒來找奶喝的刑無妄，小丫頭兩條肉腿蹬翻枕巾，嗷嗷哭喊。

刑攸熟練地倒水倒奶粉，在手背上試了下水溫，才将奶嘴塞進刑無妄嘴裡，聲音不小地說：“我爸呢？又去學校了？”

李知勉反應過才點頭，“對，剛走不久，要我幫忙看着小妄，他說晚上回來幫我從我媽那裡把鑰匙拿過來。”

“那你今天晚上回你家睡覺？”刑攸問。

“應該是。”這是李知勉的結論，“不然拿了鑰匙也沒用啊。”

“哦。”刑攸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

李知勉看着熟稔的動作，由心誇贊道，“你真厲害，刑攸。跟真當了媽一樣，以後都不用擔心把孩子養……嗯，最後這句你當我沒說。”

刑攸的手頓了頓，頭發有些淩亂，她沒擡眼睛，将目光盯在刑無妄身上，低聲說：“我不會有小孩。”

李知勉内心咔哒響了一下，而後有了溫柔的目光，他站在刑攸身側，目光落在刑攸滑下肩的長發，他說，“嗯，沒人規定女孩子以後必須要生小孩。”

沉默片刻，他又問，“你的皮筋在哪裡？”

刑攸聳了下肩，李知勉傾身湊上前，刑攸空出來那隻手被刑無妄攥着，手腕上是她那個樣式簡單的頭繩，小丫頭另一隻小肉手有勁地抓撓奶瓶，他輕輕一笑，“你信不信，小妄以後絕對跟你走得近。”

“不清楚。”刑攸回答說，“也許大概是那樣。”

李知勉直起腰，“其他頭繩呢？都在哪放着？”

刑攸目光向身後偏了下，“在我房間，桌子上。”

李知勉愣了愣，一本正經地撓頭問她，“你房間……方便我進去嗎？”

“嗯，沒關系。”

李知勉看了她一眼，她又不說話了，李知勉在心裡抓心撓肺，刑攸總是這樣，對誰都如此，硬邦邦地對待所有人，沒有情緒沒有波瀾，如同一灘死水。

李知勉推開刑攸房間的門，很整潔，連那床素色被子都疊好了，房間總體不大不小，一個書桌，一張床，以及一個衣櫃。

前一夜應該開過空調，推開門冷意混着空調特有的氣味飄出來，李知勉蹭了下鼻尖，他一眼就鎖定書桌上放在角落裡的一桶素色皮筋，他不舒服地皺了下眉，拿出手機在上面飛快打字。

刑攸抱着刑無妄站在門口，平靜地看着他拿着一桶頭繩玩手機，刑攸擡起眉毛，“要待多久？”

李知勉聽到刑攸的聲音，疑惑地“嗯”了聲，一開始以為自己是幻聽了，而後擡頭看到刑攸的臉才急忙收了手機拿出一個頭繩走出去。

走了兩步，李知勉停下腳步，轉身回去，刑攸皺着眉看他将窗子打開痛風，兩條細眉才慢慢舒展，悶悶地回答，“謝謝。”

李知勉原本避免和刑攸對視，他害怕自己一對視就被刑攸冰冷的眼神譴責他方才的行徑，然而，他聽到的卻是刑攸的道謝聲，有些不可思議地張大嘴，手指一晃指着自己，“我？”

刑攸沒回答，抱着刑無妄微微揚了頭，朝客廳走去，她坐在沙發上，李知勉沖她徑直走過去，膝蓋将她身旁那塊地壓出一個小坑，刑攸任由刑無妄攥着她的手指把玩。

她沒有擡眼，目光正悄無聲地偷看一旁的李知勉，忽然聽到他開口，“刑攸，你歪一點身子，這樣我夠不到你那邊的頭發，會綁歪的。”

“……哦。”刑攸偏了下身子。

“你記不記得，咱倆一起上小學那時候，你有天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去，就因為你中午不睡覺，我當時還以為你是打架了，結果就因為一個在梳頭！”李知勉看着刑攸，忽然抿唇笑起來，“我當時還沒走出辦公室呢，就吐槽說，一個梳頭至于大喊大叫的嗎？結果第二天中午害你被他罰站。咱們站了一中午，我可算知道為什麼吼你了。”

刑攸垂眼瞄了一下李知勉伸出沙發的腳，後頸傳來的抓攏感引得她心發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