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的夜晚總是格外溫馨,即使是馬爾福莊園也不例外,盧修斯坐在餐桌上首,滿意地撫摸着他打理得閃閃發亮的淡金色頭發,溫柔地注視着一旁關心兒子的納西莎。
“咚咚咚。”
盧修斯最先擡起頭來,隻一眼,他便慌了陣腳,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就被門口那人打斷。
“怎麼這個表情?”拉巴斯坦摘下兜帽,興味盎然地注視着盧修斯灰藍色的眼睛,“不歡迎我嗎?”
“我的老朋友,盧修斯。”
盧修斯強裝鎮定,從椅子上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堪堪擋住身後的德拉科和納西莎,他笑得有些勉強:“怎麼會,拉巴斯坦,我隻是有些驚訝,好久不見,真是好久不見,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聊聊,書房如何?你知道的,西茜總是睡得很早……”
德拉科有些被吓住了,這時候他的媽媽嚴厲地小聲要求他上樓去,最好是直接睡覺,但他似乎還是想辯解一下自己沒必要這麼早睡,結果一個字母都還沒吐出來,就被納西莎捂住了嘴巴,一個響指過後,他就被來無影去無蹤的小精靈帶回了卧室。
“不必了,盧修斯。”拉巴斯坦脫下黑披風挂在一旁,經過霍格沃茲的休養,他還是很瘦,但已經不顯狼狽,“西茜不會拒絕聖誕節會客的,不是嗎?”
“當然。”納西莎從盧修斯身後的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她丈夫身邊,挽住了他,她的身形很單薄,但是一如既往的挺拔,“拉博,請到客廳坐吧。”她那塗着水紅色唇膏的嘴抿成一條直線。
“多謝。”拉巴斯坦熟悉地向莊園客廳走去——十幾年前,他是這裡的常客。
三個人坐在馬爾福莊園金碧輝煌的客廳裡,一時氣氛十分尴尬,沒有人開口說話,拉巴斯坦自然地靠在沙發裡,他有意把喝咖啡的動作做的很舒緩。
“拉巴斯坦……”盧修斯迫不得已開了口,他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幹澀,“真是沒想到能在今天見到你,我和西茜不知道有多想念你……”
“盧修斯,你讓我感覺很好。”拉巴斯坦放下咖啡杯,笑得意味不明,“我自以為關在阿茲卡班這麼多年,早就脫離了世界的發展軌道,跟不上節奏。但事實上,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一成不變,比如說——
“你十年如一日在我面前毫無意義的開場白。”
拉巴斯坦假裝沒有看見盧修斯灰藍色眼睛裡的不安和焦急,用惹人讨厭的長調說:“剛剛那個蛋殼腦袋就是小德拉科?”
“拉博!”納西莎打斷了拉巴斯坦,她得體的表情開始動搖,“說起來,當初貝拉還一直堅持讓你當這孩子的教父呢。至于現在,我們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談,是不是?”
拉巴斯坦的表情終于溫和下來,在明亮的燭光下,那俊美的五官和神秘的氣質比十一年前更令人着迷,當他神色溫柔時,納西莎難以控制地回憶起二十幾歲的拉巴斯坦。
“對我來說,現在也不晚。”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慈愛的神色,“還有,不要那麼客氣,你和盧修斯是我最喜歡的後輩了,這不會改變,我自然也不是來尋什麼仇的。”
說到這裡,兩個人的表情都自然了不少,盧修斯甚至主動往拉巴斯坦身邊挪了挪,不知道是真的被打動還是臨時找補。
拉巴斯坦也不介意,一時間,房子裡的氛圍竟然有些詭異的平和。可接下來拉巴斯坦說的話,使這份平和蕩然無存:
“我将要沙掉阿萊克托,你們必須幫助我。”
“阿萊克托?!你是說你的妻子?”盧修斯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拉巴斯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納西莎看上去卻有一些恍惚,又有一點意料之中,她低下頭,緩緩地開口:“我會幫你的,拉巴斯坦,可是你該怎麼向阿米庫斯解釋?你瞞不住他,他比鬣狗還要可怕。”
“而且,萬一——我是說萬一,黑魔王回來了,你知道,這樣的行為意味着什麼……”
盧修斯聞言打了個寒顫,他看着身邊的妻子,沉默地坐下了。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跟你們關系不大。”拉巴斯坦眼睛裡閃着看不透的光,“我此行的目的達到了,記住你們今天說的。”
說罷,他站起來走至門口,穿上披風,打開門走了出去,盧修斯追了上去,納西莎也随着起身,但她隻走到門口,凝望着滿天的飛雪,盧修斯跑出去很遠,離拉巴斯坦很近了,他想說些什麼,但隻是張了張口,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拉巴斯坦施了無聲無息。
“聖誕快樂,盧修斯,西茜。”拉巴斯坦轉過身,遠遠地沖着他們一笑,下一秒就消失在了聖誕夜的黑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