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顧辭覺得女裝和為了辣條打架給誰看都沒什麼,畢竟就是個樂子娛樂大衆,笑笑得了,他本來也沒什麼包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給梵未看了之後他突然就冒出了丢臉和尴尬的情緒。
特别是對方一副想找他問細節的表情。
“忘掉……”顧辭閉了閉眼很想死,接着擡手做法似的在梵未面前劃了兩圈,“麻咪麻咪哄,你已經忘掉了剛剛看到的了。”
梵未配合的點頭:“嗯嗯。”
對方太配合,顧辭正要心安理得的欺騙自己他是真的忘了,就聽見某人笑着說:“其實可以嘗試一下馬面裙。”
無休止的羞恥和社死湧出,顧辭覺得自己耳朵尖紅了,自己的心态也炸了。
他惱羞成怒的一把捏住梵未的臉:“你!”
梵未也不躲,任由着他捏,還彎着的眉眼表示現在笑得特别開心。
顧辭:“。”
顧大爺松開手深沉的捏了捏眉心:“啧。”
對于這副面孔完全發不起脾氣。
人才培訓中心的成員就這麼保持着愉快放松的氣氛前往遊樂場。
“先去哪裡啊?”周末的遊樂場人不少,林曉喻在烏泱泱的人流裡踮起腳張望。
“這裡不是有鬼屋嗎?”顧辭一把就抓住了梵未的手,防止有人逃跑,“我們去體驗一下吧。”
梵未嘗試抽回手:“我不去。”
其餘人表示贊同,特别是司星喬:“剛好出來的時候去看看那個玩偶還有沒有。”
“好啊,”顧辭笑得和剛剛的梵未如出一轍,“我們走吧小梵哥,大家都去哎。”
有了上次導航的事情,梵未覺得自己臉皮也厚了一點:“我不去,我怕鬼。”
這麼一說,大家齊齊擁着他往前走:“那更得要你去了!”
梵未伸出另一隻沒有被抓着的手一把抱住旁邊的柱子:“我不去。”
“我們就路過,真不帶你去,”見逗夠了,顧辭笑着拍拍他抓柱子的手臂,“喬治的那個玩偶獲取的活動地點在鬼屋旁邊,就路過不進去。”
梵未還是抱着柱子:“你說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什麼時候學這麼精了,”顧辭說着舉起手擺了個四,“我要是騙你熬一輩子夜一輩子沒有養生茶喝。”
衆人紛紛表示:“好惡毒的誓言。”
司星喬咋咋舌:“這是我聽佩琪發過最狠的誓了。”
梵未這才松手跟他們一起走。
事實證明顧辭沒有撒謊,确實要路過鬼屋的出口。
看着那幽暗的環境和詭異的設計,梵未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想離開。
就在他們要路過時,出口處傳來一聲高分貝的尖叫,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移了過去,梵未也不例外。
隻見一個臉色慘白的男生率先尖叫着跑了出來,速度堪比蘇炳添,接着是一個面容可怖,披頭散發的白衣女鬼,她一邊撒丫子追着破碎的男生一邊桀桀怪笑着。
女鬼扮演者的演技非常好,恰到好處的癫狂和詭異的面部表情,周遭人看她的第一眼都被吓得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在看到女鬼的第一眼,梵未腦子翁的一下全部空白,眼神因為極度的恐懼無法聚焦,也聽不到周圍的聲音,隻剩下激烈又迅速的心跳聲。
手心和額頭開始冒冷汗,身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控制不住的顫抖,此刻他隻剩下一個強烈得可怕的欲望和本能:躲起來,找個角落躲起來。
就在身體要做出反應時,他感覺有個人抱住了自己,聞到熟悉的洗衣液的香氣,心裡莫名的安定了下來。
隻不過他的身體還在抖,顧辭隻好學着小時候何女士哄他的樣子,生疏的拍拍他的後背,盡量柔聲細語:“不怕不怕,辭哥在呢。”
被吓了一跳的衆人紛紛上前關切地問:“大爺,小梵未這是怎麼了?”
顧辭眉頭皺了皺,但動作沒停:“看反應是太害怕應激了,應激就是……嗯,被很嚴重的吓過留下了心理創傷。”
徐铮率先忏悔:“我靠我真該死,我還真想拖團子來鬼屋來着。”
嚴卿歌許松林林曉喻也羞愧的低下頭:“我也是。”
“那還玩嗎?”陳昭行問。
顧辭擺擺手:“我不玩了,等他好了帶他回家。”
司星喬歎了口氣:“那算了,今天不玩了,回家回家。”
見女孩子都這麼說了,男孩子也沒什麼意見,都同意了。
梵未好不容易緩過來,有些愧疚:“對不起。”
“沒事,你好好休息。”徐铮笑着拍拍他的頭勾着嚴卿歌走了。
林曉喻和許松林也道别,陳昭行覺得來都來了應該和司星喬去看看那個玩偶,顧辭便和梵未一起回家。
梵未回到房間歎了口氣。
他小時候被人惡作劇鎖在小黑屋裡過,對方還在外面講鬼故事在窗外拿東西吓他,就是從那時候起,他特别怕黑,對鬼的形象嚴重應激。
今晚一個人睡,他不太敢,開一晚上燈要是芸阿姨問,解釋起來又很麻煩。
飯團癱在床上,為難得臉皺成一團。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敲響了。
梵未收起思緒起身去開門,隻見顧辭捏着一張英語試卷站在門外,渾身上下有一股說不出的别扭:“那個……我英語太差了,你給我補補呗?”
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在學習英語這件事上突然松口,梵未還是讓開身位:“請進。”
顧辭也不見外,進了房間就拖過旁邊的椅子大刺刺的坐下:“那開始吧,小梵老師。”
梵未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斟酌片刻詢問道:“你哪裡不會?”
顧辭回答得很幹脆:“哪都不會。”
梵未:“?”
梵未不信,又問:“單詞會讀嗎?”
顧辭回答:“會一點點。”
梵未又問:“單詞看得懂嗎?”
顧辭又回答:“會一點點。”
接着小梵老師指着一句簡單的"It rained cats and dogs this afternoon .":“翻譯一下。”
顧大爺看了兩眼給出答案:“今天下午下了一場貓和狗。”
“本質上來說沒錯,不過這是今天下午下了一場傾盆大雨,”梵未很快知道了他的症狀,“你的翻譯隻停留在了表面的簡單翻譯,所以你看不懂,看懂了也是錯誤的意思很難做對題。”
聽了他的話,顧辭一臉崇拜:“哇,小梵老師好厲害,那我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
被誇獎的小梵老師處變不驚,開始了自己的教學生涯。
本來顧辭也不是為了學習英語來的,想敷衍了事,但他發現梵未教起來一套一套的,慢慢的沒忍住坐直了身子,眼睛粘着試卷,思路也在跟着梵未走。
最後是生物鐘作祟,顧辭才猛地發現已經十一點了。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這吧小梵老師,”顧辭摁住梵未還在寫的手,“睡覺吧。”
明天還有課,梵未點點頭:“那你也早點睡。”
顧辭語氣一下子就别扭起來:“那個……你先睡,我在這寫完這張卷子就睡,很快的。”
電光石火之間,梵未突然懂了他今晚為什麼反常了。
一股很怪異的感覺在心裡升起,梵未很想跟顧辭說句謝謝,但是覺得現在開口很不合時宜。
直到顧辭推着他去睡覺,他才決定當個啞巴裝傻。
打發梵未去睡覺後,顧辭佯裝奮筆疾書,其實因為生物鐘的作怪他的眼皮已經在打架了——除了跨年,他從來不熬夜,換以前這個點他早鼾聲如雷了。
硬撐了半個小時,顧辭實在撐不住了,他試探的小聲喊了一句:“梵未?你睡着了嗎?”
沒得到回應,顧辭這才放心的收拾好試卷,但走回房間太遠了,他絕望地眯着眼同手同腳的走到梵未床前躺了上去,他覺得自己走路都在飄:“困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