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裡有鬼嗎?”
爻一一直抱着賀思阿,也不願意挪位置或者換個姿勢。
那個被抱的人也一動不動,甚至為了讓懷裡的人方便抱着,坐在床上,角度傾斜的撐着自己的身體,像個人形抱枕。
這個人形抱枕說道:“沒想過是鬼,以為是藏在陰影裡的什麼怪物。”
爻一思考鬼和怪物兩者之間的區别,思來想去,唯一的區别就是自己沒這麼怕怪物。
“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怕鬼。”賀思阿好奇問了一句。
爻一想起了小時候的經曆,是一段不怎麼美好的回憶。
“從小打下的習慣。家中的某個好長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帶着我到處去跑那些靈異事件發生點,美名其曰帶我去學點招。但是他忙起來就顧不上管我了,這麼小個孩子在那種地方呆着能不怕嗎?”
賀思阿原本撐在床上的手慢慢蜷縮起,又頹然放開,肩胛骨不知不覺放松,頭放松的靠着他的腦袋,說。
“不是一般說,這種從小養成習慣後,會對恐懼源頭脫敏嗎?”
說到這個,爻一在背後揮舞雙拳,毆打空氣,仿佛在隔空毆打當時的那位長輩,聲音起伏一高一低。
“那也要看是怎麼個脫敏法。一個手無寸鐵小孩,站在空曠且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鬼的鬧鬼地,這跟把人四肢綁住,脖子挂着鉛球,再一整個扔海裡,而罪魁禍首站岸邊加油鼓氣讓他抓緊遊起來,沒有區别。”
介于這個舉動,賀思阿忍不住想笑,笑起來,肩膀會跟着發抖。
爻一爆發,不算很用力的拍打他的後背。“你笑,你還笑,拿我的苦難當笑料。”
賀思阿暫且停止了笑,但是說的話裡還帶着笑意。
“抱歉,你會讨厭那個長輩嗎?”
“不讨厭,他人除了這點來說,都挺好的。”
爻一停下毆打空氣,兩隻手垂在賀思阿的腰間,補充道:“我覺得我們該想辦法了,如果這次再出不去,那我就會有40%的概率在這裡噶掉。”
“樹齊森在門外。我在燈裡找到了鑰匙,但是鑰匙不繼承到第二天。”
“我這裡有鑰匙能開。”
“屋外走廊兩邊都有黑影,我往右邊走,沒到達盡頭,死了。”
爻一聽到後,擡起頭看了一眼賀思阿的頭頂,确實有一顆容器空掉了,然後又趴回去,說道。
“那就是左邊。”
要問爻一為什麼這麼笃定,那就是上一次死亡後的記憶碎片帶來的直覺。
“好。”
賀思阿回應了一聲後,兩人就默契的站起來,走到門前,開門,出去。
在照射出門口的半圓形光圈保護下,賀思阿在看左手上的戒指,确認樹齊森的方向。
在一旁的爻一感覺到光在晃動,屋外照射的光圈,肉眼可見的開始減弱亮度,縮小範圍。
“時間過太久了,黑影變多了。”爻一提醒了一句,手裡握着鑰匙,他們得加快時間了。
賀思阿在空氣中比劃了一會,拉住他的手,準備好往前沖。
“找到了,準備好。三......”
‘唰’的一下,賀思阿剛數完一個三,就帶着爻一往前沖,他還沒反應過來,賀思阿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他的鑰匙,很快的打開前方對面第三扇門,開門進去。
“嗯?”
被帶往樹齊森房間的爻一發出一聲疑問,這一聲有沒反應過來的懵逼,也有看到房間後的疑惑。
因為房間裡亮着燈,但是沒有人。床上的筆記本電腦在傳出散熱的響聲,和他們一樣的房間布局,卻在櫃子旁邊多了一扇門,從底下門縫裡傳出光。
“人呢?”
爻一往房間裡走。“走錯了?不能啊。”
賀思阿在身後先關上了門,和他一起走進去看,對着手上的戒指尋找方向,戒指上的箭頭指向了那扇多出來的門。
正當兩人朝着那邊走去,那扇多出來的門開了,走出來一個探頭探腦的樹齊森,那裡面過亮的光線也照射出來,讓大半個房間都敞亮起來。
樹齊森小心翼翼的打量那兩人,觀察四周,然後才徹底打開門,說道:“你們來的好快。”
爻一看着這個人從裡面鬼鬼祟祟的鑽出來,頭頂滿當當三顆失真跳動的紅心,心想不愧是他。
“很慢了,都過了兩天才來的。”
“我今天才第一天啊。”樹齊森單純回道。
爻一感覺不對勁,自己都死兩回了,就轉頭對着賀思阿說:“你也是嗎?”
隻見賀思阿搖頭,說了一句:“我過了一天。”
看來自己死的太多了,加快了自己的時間流逝。
看着門完全打開,爻一向裡面望過去,多出來的這個房間是一個衛生間。而且裡面明顯過于亮了,照得原本就光滑的瓷磚散發着刺眼的高度。
在黑暗裡呆久了,突然看見這麼亮的地方,眼睛疼。
爻一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疼痛的雙眼,問道:“你這裡為什麼會有一個衛生間?”
“我在大廳裡喝了四杯檸檬水,進遊戲的時候就想去廁所了。但我一進來的時候,就有東西攻擊我,扯我脖頸,我亂抓的時候把懷裡的符箓抓壞了。”樹齊森解釋着。
他從懷裡掏出兩半符箓紙,在空中晃蕩,繼續說道。
“然後我再睜眼,就被傳送到衛生間裡,脖子上的東西尖叫一聲蒸發了。我不敢出去,就在裡面一直呆着。沒一會就聽到你們進來的聲音。”
爻一看着毀掉的符箓,感覺樹齊森已經不是運氣好的程度了,而是到了運氣會為他打點好一切的地步。
覺得好笑的說道:“誰讓你喝那麼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