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一個精緻的禮物盒,居然一直在兜裡忘了放下。
丢在她胸前,程雙言不耐煩地睜眼,瞥了一眼。
“這什麼?”
“垃圾,把你當成垃圾桶了看錯了不好意思啊。”伸手要拿回來。
程雙言先一步拿起,瞥了兩眼,又遞給我。
無語了,神經病小學生程雙言。
我認命地沖她雙手合十:“生日快樂,程大小姐,這是給你的禮物。”
沒有花,沒有蛋糕,在簡陋的病房裡,甚至這會已經是淩晨五點了,早過了程雙言生日。
她一愣,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自己:“我的嗎?”
“不然還有誰的啊?你有病啊?白天買蛋糕時候你不看見了嗎?
還問我幹嘛,我都告訴你我要給你過生日了,你在莫名其妙些什麼啊?”
程雙言沉默半晌,側過頭飛快地抹了下眼淚,我一把握住她手。
“你哭上了?我打半個月工給你買個破禮物完了你還不理我,我都沒哭,你好意思哭嗎?”
程雙言臉色慘白,這會在燈下顯得很脆弱。
“你跟我說的是要給别人過生日……”她聲音很小。
“你難道不是今天生日?你上次都說我跟别人接觸你就弄死我,我敢在你面前說給别人過生日嗎?神經病。”
氣不打一處來,起身要出去。
程雙言一把拉住我的手。
“對不起,我隻是沒想到,你會給我過生日。”程雙言躺在病床上,眼睛還有些紅。
心又軟又熱,終究還是坐下來,摸了摸她的頭。
在病床旁趴了一夜,醒來隻覺得渾身疼。
程雙言睡得很沉,睫毛随着呼吸微顫,似乎好些日子沒這麼看過她了。
瘦了不少,手腕的腕骨清晰可見。
問了醫生,至少要住五天院,這段時間還要禁食,真是折磨慘了。
跟護士叮囑一下後,我回家去收拾住院的東西。
衣服,洗漱用品,濕巾紙巾裝了一箱子,臨走時,見桌上的花開的正好,雖然不好拿,還是抱在懷裡了。
蛋糕在冰箱放了一夜,猶豫片刻,也拿出來帶上了。
“你帶這麼多東西?”程雙言已經醒了,虛弱地靠在床頭,看見我吃了一驚。
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安置好,我把花遞給她。
“生日快樂,祝你早日康複。”
程雙言笑了一下,兩手捧着花聞了一下:“全白啊?能不能吉利點。”
“生日賀禮加住院花禮,一花兩用,你死了還能接着用。”我把蛋糕放在床頭。
程雙言翻了個虛弱的白眼:“我死了你就給我陪葬。”
“想得美,我多年輕啊,我還得活。”叉着腿坐在床頭櫃前,沒切,直接怼着巨大的蛋糕吃。
“這是什麼?”程雙言轉過來看。
“你的生日蛋糕。”我糊得滿嘴奶油邊吃邊說。
“我也要吃。”程雙言眼巴巴看着我。
“醫生說了你禁食水。”吃膩了,拿起路上買的可樂猛灌一口。
“我從昨天晚上起就沒吃飯。”程雙言看着我說。
“沒吃飯你喝那麼多酒?瘋了?不想活把命給我,我要活。”詫異地看着她。
程雙言大概是被我氣到了,翻過身面朝窗戶躺下了,不再說話。
一旁阿姨掀開簾子看我:“小姑娘,對你姐姐好點嘛,胃是情緒器官,長期心情不好的人胃也不會好的,你姐早上還在打工作電話呢,啧啧啧,那個工作勁頭喲。”
程雙言心情不好?這倒是看得出來。
最近就沒怎麼見她笑過。
隔壁醫生來查房,阿姨放下簾子鑽回去了。
程雙言仍閉着眼睛裝睡。
幼稚。
咬一口蛋糕,嘴唇上沾着奶油,輕輕靠近她。
嘴唇貼在程雙言的嘴上時,她蓦然睜眼了。
四目相瞪,不等我反應,程雙言用手扣住我後腦勺,把我死死按在她懷中。
接着舌尖便探了進來。
與一旁人山人海僅一簾之隔,我死命錘程雙言,她不放過我,舌尖在我口腔裡打了個轉,又密密噬咬我的嘴唇。
那邊阿姨跟醫生答的有來有往,這邊程雙言光天化日之下摟着我在病床上親。
我幾欲掐死程雙言。
好在醫生腳步移動時,她終于放開我,躺了回去。
“16床程雙言,女23歲,喝酒引起的應激性胃潰瘍啊。”主任掀開簾子走進來,後面烏泱泱一片雪白。
把狹小的病房擠得密不透風。
臉頰發燙,嘴唇也痛,我不敢擡頭看主任,低着頭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打電話。
餘光偷看程雙言,她泰然自若地靠在床上沖衆人微笑。
“這誰的病人?不是禁食水嗎?怎麼大清早吃上蛋糕了?”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女人,指着床頭櫃的蛋糕沖人群裡罵道。
跑出來昨天我見過的一個醫生,低聲下氣地:“我跟病人說過了,我再強調一下。”
程雙言辯解:“我沒吃蛋糕,是我妹妹吃的。”
“那你嘴角是什麼?”主任瞪着眼問。
“抿了一下,嘗嘗味,沒有咽下去。”程雙言臉不紅心不跳。
我在一旁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