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低下頭,青年将臉枕在手背,泛紅的側臉滾燙一片,早已迷亂發醉,一雙銳利的丹鳳眼水波潋滟,朦胧懵懂。
很好,醉了。
他一把鉗制住孔宣的下颚,嫩滑的皮膚從指腹蹭過,他不動聲色,面上顯露出一絲銳利:“你是誰?”
陸壓稍微用了一點力道,繼續逼問:“你是那隻綠孔雀?”
“來找我想幹什麼?”
“唔?”被無聲灌醉的孔宣眨眨眼睛,搖搖晃晃地朝陸壓靠近。
陸壓湊過去,兩人離得越來越近,就在近在咫尺的關頭,孔宣臉上的迷醉突然清醒了片刻。
孔宣眨眨眼,眼前的迷蒙散去,陸壓那張臉清晰地映入眼底。
遲鈍的腦袋轉動一瞬,鈍鈍地将這個人與之前的事聯系起來。
就是這個人!
端着鳥糧一邊吸引他一邊哄他,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扭送動物園給人圍觀!
呔!
孔宣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醉中猛猛翻進窗内給他兩巴掌。
陸壓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個巨大的黑影猛地撲向他。
好大一隻孔雀張開翅膀,頓時如兇獸撲臉,瘋狂發出尖叫:“啾啾啾——”
叫你把我送動物園!
叫你拿食物套路我!
叨死你叨死你!
發瘋的孔雀戰鬥力堪比大鵝,陸壓往後一仰,抄起旁邊的托盤擋在身前,瞬時間托盤被一爪子踹飛。
他再拿鍋擋災,“咚”得一聲,不鏽鋼鍋也得抖三抖。
孔雀一個左逼兜一個右勾爪,手腳并用,嘴巴瘋狂怼着叨叨叨。
陸壓左大鍋右鍋蓋,非常利落地一一擋下。
整個廚房都被他們鬧騰得雞飛狗跳。
最後陸壓眼疾手快,将一件圍裙兜頭蒙在孔雀頭上,又用裝菜的竹框将孔雀扣在地上。
他坐在上面,竹框在他身下瘋狂地抖動掙紮。
陸壓難得焦頭爛額地撈過那瓶白葡萄酒,裡面除了加了一點容易醉妖的靈果汁,還會讓妖發瘋?
同時,他感覺到了極大的荒謬。
他和妖打交道那麼多年,居然毫無所知地把一隻孔雀妖送進了動物園!
陸壓掀開竹框,從裡面撈出一隻迷醉醉的孔雀,孔雀歪斜着腦袋躲在翅膀裡呼呼大睡,華麗的羽毛亂糟糟地支棱着,像是一隻亂糟糟的小流浪孔雀。
陸壓拿繩子套它腦袋,它迷迷糊糊把腦袋擱在陸壓胳膊上。
真迷糊。
陸壓就沒見過這麼迷糊無害的妖,他殺了那麼多妖,那些妖兇神惡煞,張口閉口就是要吃人,隻有這隻孔雀妖,嗯……愛吃桃子。
他松了手,任由孔雀窩在自己懷裡,抱着它上了樓。
林業局救助鳥類,一般會分散着安排進動物園或者救助站。
陸壓在電腦上一查,果不其然在動物園看到了孔雀出逃的懸賞令。
他點開圖片,圖片清晰地拍攝下孔雀起飛的身影。
和懷裡這隻綠孔雀不說毫不相幹,隻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它。
陸壓沉思自己是不是退休後辯妖經驗飛速退化了,手機突然響起。
對方高興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哥!哥!你真神了!真的是鮮山。那隻鳴蛇是從新出現的A3号神山下來的,根據山海經地理位置推算,A1和A2終于可以确定是輝諸山和陽山。”
“說不關你事你還是很關心單位的嘛,陸哥,要不要考慮返聘回原單位工作?給你升職加薪哦~”
陸壓毫不留情地挂斷電話。
他打開山海經地圖,手指在地圖上比了幾寸,再打開現在的地圖,比劃着找到了輝諸山和陽山的位置,大概與神秘大山出現的位置迴同。
兩張地圖原本是各自獨立又能微妙重合,但世界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神秘大山突然從地下拔地而起,地殼運動中毫不留情地把原來的地塊擠開撐走,短短一個月國家地理面積因不可抗力的原因大了一大塊。
如果所有山都像這樣擠出來,國家國土面積難道要再翻一倍?
陸壓陷入沉思。
懷裡迷迷糊糊的孔雀砸吧砸吧嘴巴,小腦袋蹭來蹭去的,不知道在夢裡吃什麼,嘿嘿流着口水。
孔宣迷迷糊糊聞到香香的炒米味,焦香的谷味他在夢裡就聞到了,香得他直流口水,像是有一把小勾子,在他面前勾呀勾呀~
他鼻尖抽動,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看見一盤炒米在眼前勾引他。
他立刻撲上去,一巴掌差點扇在陸壓身上。
陸壓迅速往後一躲,釣孔雀的炒米被他轉了個手:“早上好。”
又用食物釣他!
孔宣哼了一聲,抱着被子屁股在床上蹭了蹭,用行動表示自己堅決不上當。
他眼神一轉,眼睛滴溜溜地轉動,眉頭一皺,發現事情并不簡單。
“我怎麼在你床上?”
陸壓:“你昨天喝醉了。”
“我怎麼喝醉了?”
陸壓面不改色:“因為蛇肉裡加了葡萄酒,你可能不太會喝酒。”
“真的?”
被孔宣連環逼問,陸壓點頭:“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