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說完,轉身欲走。
夫人急忙攔住了阿虎:“阿虎,你是個好孩子,師娘知道,委屈你了。可你是知道的,這裡面定有蹊跷,依你大師兄的為人,他不會做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啊!”
阿虎冷笑一聲:“他心裡一直放不下大小姐,這誰都知道。别的就不用再講了。我知道大小姐現在的心情,師娘你告訴她,她在我心中,永遠都是冰清玉潔的。”
說完,阿虎便頭也不回地走向了後花園。
夫妻倆又不知做什麼好了。想去看憶柔,又怕再驚着她;幹别的,卻沒那份心思,隻好又轉回了屋。
将近黃昏時,月兒回來了,她手裡拿着一大把采來的野菊花,蹬蹬地上了樓。憶柔已下了床,正坐在梳妝台前。月兒進來後,高興地從包裡往外掏為大小姐買的東西。
憶柔淡淡地說:“月兒,你先放下吧!去準備一桶熱水,我想洗個澡。”
月兒擡起頭奇怪地說:“大小姐,這都到晚餐點了啊!先吃了飯再洗吧!”
憶柔輕聲道:“我不餓,你去準備吧!”
月兒心中雖然萬般不解,但還是答應着出去了。
幾個家丁往她們樓上擡熱水時,水若寒跟語青出來了。
葉語青問月兒幹什麼,月兒回答:“大小姐要洗澡。”
葉語青歎氣道:“随她的便吧!”
憶柔閉着眼将自己的身子冼了洗,她覺得這肮髒的身子,自己懶得看,等洗完了,就可以到另一個世界了。以前,她還留戀,現在,再也沒有任何借口,再也沒有任何留戀的了。
憶柔苦澀的自笑了,她想起了那封信,又想起了那個人。如果那個人對她是真的,他怎麼會答應把她嫁給二徒弟?所以,信裡的内容真假難辨,寫信的人亦是真假難辨,所以,她便再無任何期待和留戀。
洗完澡,也到了吃晚飯的時間。月兒在外面等她收拾好,打算去給她盛飯。
憶柔道:“月兒,你去餐室吃吧,我一點都不餓,什麼時候餓了,再讓他們做!”
月兒看了大小姐一眼,歎了口氣,隻好答應一聲去了餐室。
粗心的月兒沒有注意大小姐的表情,再說,小丫頭确實也有點餓了。
月兒出去後,憶柔換上了自己最喜歡的粉色衣裙,又略施粉黛,然後一人下了樓。她來到後花園湖邊,望着那一湖秋水,無邊的悲哀湧上心頭。
前世是不是作孽太多?今生才要備受如此折磨?如果真有來生,就讓我生成一株樹,一棵草,一朵花,再不做人,更不做女人。還有什麼留戀的?娘已不是以前的娘,還有那個人……他……他真得不是我爹嗎?我……是該死的!我不該對他……我該死!
憶柔眼一閉,身子向前一傾,“撲騰”一聲,粉色衣裙劃出一個美麗的弧度,倒向湖中。
人有時就是這樣,你越是活夠了,老天爺越是不讓你死。
就在憶柔來到湖邊時,阿龍早就在花園的林中了,他不知打了自己多少個嘴巴子,他也想到了死,以死來謝罪。可自己還沒死的,就看到了倒向湖中的大小姐,阿龍驚呼一聲,幾個箭步奔向湖邊,縱身跳進去将大小姐撈了上來。
阿龍将憶柔平放在地上,給她壓了壓腹中的水,然後就喊開了:“快來人啊!大小姐跌進湖裡了。”
這一嗓子,前院吃飯的人都跑進來了。
月兒跑在最前面,她一看憶柔躺在大師兄懷裡,渾身已濕透。水若寒第二個跑出來的,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湖邊。阿龍将憶柔輕輕地推向了水若寒,水若寒焦急地喊着憶柔的名字。
月兒吓哭了,她一邊哭一邊說:“大小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我說讓你先吃飯,可你非要來後花園看看。都怪我,我吃什麼飯啊!我真是個飯桶!”
月兒說着,揮手打了自己兩巴掌。
葉語青一把拉住了她:“月兒,這不怪你,怪她自己不小心。沒事了,大家都回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其餘人都回去了,衆人也都以為是大小姐自己不小心跌進湖裡的。思柔一邊走一邊嘟嚷着罵憶柔生事,月兒心裡卻犯了嘀咕,她覺得大小姐一定是自己跳進去的,一定有事。
水若寒抱着憶柔,他的心仿佛在滴血,将憶柔放到床上後,憶柔咳嗽了幾聲,幽幽醒來。
葉語青生氣地說:“憶柔,你什麼時候能讓我們省點心啊?你要是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倒不如讓我這個老太婆先去死!”
憶柔大口地喘着氣,卻一滴淚也沒掉。
水若寒擡頭看葉語青,她是怎麼了?怎麼這個時候竟對着憶柔發起了牢騷?
但水若寒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很不高興地皺了皺眉。可他不高興的皺眉,卻被葉語青全看在了眼裡,她心裡更加怨恨起來。
葉語青正在埋怨着!樓下突然又亂了起來。
巧兒氣喘籲籲地跑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老爺,夫人,不好了,大師兄他……他自殺了。”
“你說什麼?怎麼回事?”葉語青驚問。
水若寒也呆了。
巧兒哭着說:“夫人,具體情況我也不明,隻知大師兄叫着幾個師兄和師姐去了他們房間,一會兒的工夫,大師兄就拔劍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