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語青突然一怔,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大女兒曾失身于阿龍,還懷過孩子。她呆呆地坐在那兒,喃喃自語:“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憶柔長長松了口氣,輕聲道:“娘,你跟他們說實話吧!别讓人家過後揭我的短。說了實話,他要是願意的話,我……我聽你的。還有,還有二師兄那兒……”
葉語青歎口氣:“我覺得莫鐵雁絕對不是那樣的人,他不會在乎的。娘是過來人,能看得出,他對你絕對是真心的。憶柔啊,你就珍惜吧!别再想些不該想的事,好好找個疼你愛你的人,實實在在地過日子,這才是正經。至于阿虎,我早就跟他說明白了,他是個識大體的孩子,如果咱們跟莫家再變回親家,那就能省不少的心。”
憶柔默默低下了頭。
葉語青雖那麼說,但她并沒有停止手中的活,不幾天的時間,後院在她的指導下煥然一新了。憶柔卻在屋内急得團團轉,她真不知莫鐵雁回來後,結果會是怎麼樣。
十天後,莫鐵雁帶着自己的小隊伍回到了水府,整個府邸沸騰了,月兒一路小跑地去向憶柔彙報。憶柔聽着月兒叽叽喳喳地說,隻覺得雙腿發軟。
這次是在劫難逃了,一切都是命啊!說什麼有你?你永遠在我身邊,其實都是謊言啊!既然命該如此,那就認命吧!隻要莫家少爺不嫌棄自己,其實也很好啊!
月兒看着大小姐蒼白的臉,不解地問:“大小姐,難道你不喜歡莫少爺嗎?”
憶柔急忙轉過了臉,自從她知道那兩封信出了問題後,她就盡量不在月兒面前表露自己心迹了。
月兒看了憶柔一眼,幽幽地說:“大小姐,你知道嗎?二小姐也很喜歡莫少爺,可莫少爺隻喜歡你,這多好啊!莫少爺要什麼有什麼,是女子夢寐以求的如意郎君,你怎麼還不高興呢?我真不知道,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人。”
憶柔輕聲道:“月兒,我沒有不喜歡,去外面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去忙吧!”
月兒答應一聲出去了。憶柔拭去了腮邊淚,然後拿起一本書,強迫自己讀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憶柔聽到了樓梯上說笑的聲音,竟是月兒領着飛雪跑來了。憶柔急忙站起來向外走去。
飛雪跑進屋,奔過去抓住憶柔的手,眼含熱淚:“大小姐,飛雪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跟大小姐再見面,我覺得,是我們十九小姐在天之靈保佑着我。以前,我們家小姐最喜歡大小姐;如今,我們家少爺又如此喜歡大小姐,這豈不是緣分?以後,我就要改口叫‘少夫人’了。”
憶柔的眼睛也紅紅的,她強打精神:“飛雪,我們是好姐妹,快坐下,好好跟我說說你們那裡的事。”
飛雪絮絮叨叨地說了好一會兒,憶柔看着她也困了,忙囑咐月兒:“月兒,你先去陪飛雪換換洗一下,讓她好好休息,已經夠累了,還要陪我在這兒閑聊。”
兩個丫環出去後,憶柔又坐立不安起來,這事似乎就這麼定了。可她還是存在一絲幻想,她希望莫鐵雁會因為自己的失身而不答應。
可她失望了,因為夫人來了。
葉語青笑得臉上似開了花:“憶柔啊,你都不知道人家莫老爺跟十六夫人給你準備了多少聘禮。咱們水府的人可真算開了眼界,大家都說你有福氣。我跟鐵雁說了你的事,你猜鐵雁說什麼?他說了,他喜歡的是你這個人,至于其它的,他不在乎。憶柔,你知足吧!”
憶柔木然地送走了母親,又呆呆地坐回了座位上。她覺得自己似要瘋了,她不是不想嫁人,她甯願嫁個種田的,嫁個沒半點本事的。她自己心裡隐隐覺得,面前是一個無底深淵,就等自己一步一步往下邁,而這個深淵,也許就是從現在開始。
那一夜,憶柔睡着了,卻是噩夢不斷。一會兒是莫雪雁,她微笑着向自己走來,可當憶柔迎上前時,卻突然變成了莫鐵雁,然後向憶柔撲過來,把憶柔摁倒在地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憶柔吓得尖叫一聲,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月兒從外面跑進來,問是怎麼回事,憶柔輕拍着胸口:“月兒,沒事,你去睡吧!我……我隻是做了個噩夢。”
月兒還是不放心地坐到了憶柔床上:“大小姐,今天下午夫人來了?她是不是又跟你說了什麼?要不然,你怎麼會這個樣子啊?大小姐,什麼都别想了,就隻想你快做新娘子了,好不好?”
憶柔低着頭,雙臂環抱住膝蓋,她越想越害怕,最後忍不住哭了。
月兒心疼地說:“大小姐,你要是真的不願意嫁給莫公子,明天我去跟老爺說一聲。興許,老爺會替你作主呢!”
憶柔擡起頭,看着月兒:“你說,老爺會、會替我作主嗎?我……我是真得不想嫁人啊!”
“說不準老爺也不願意這門親事呢,因為自始至終,都是夫人一人在忙啊,老爺這幾天壓根就沒管這事啊!”
憶柔的心裡突然亮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對啊,這幾天,他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也許他也不願意,隻是夫人出面,他駁不了面子,但又沒有足夠的理由不答應這門親事,他也許正在為難着呢!
想到這兒,憶柔擦了擦淚,跟月兒說:“月兒,你去睡吧!明天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