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癡情難改
憶柔慢慢地靠在桌子上,胸口又在痛。她不明白,頭發已經全白了,血也吐盡了,為什麼心卻還疼?她輕輕捂住胸口,然後慢慢坐到了椅子上。
“我生不出你這樣的女兒”,是啊!下賤,無恥,劍聖水府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兒?從一開始就是個錯,如今更是錯得離譜。别人都醒了,唯有她卻還在一廂情願地長醉着,不願也不想醒來,癡情不改,換來了如今人鬼不分的模樣。
月兒進來時,憶柔已換上了一副笑顔。月兒緊張地看着她,發現沒什麼不妥,這才放心了。
月兒奇怪地盯着憶柔,問:“大小姐,什麼事啊?老爺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啊!”
憶柔輕笑道:“我向老爺解釋了那天的事,都怪我,還不如不解釋,有些事是解釋不清的。月兒,你到前面去忙吧!還有很多客人沒走,要等着後天的生日吧?”
月兒笑着說:“可不是嘛!真是閑人,也真夠煩人的,有家不回,在我們水家讨吃讨喝,真讨厭。”
憶柔笑道:“可不能那麼講,進門便是客,客人不走,主人總不能下逐客令吧!再說了,都是喜事。”
月兒看着憶柔确實沒事,便放心地去了前面。
憶柔來到樓上,關了門,拿出了一疊紙,鋪在桌子上,研好墨,開始回憶,開始再一次的心痛與折磨。她的眼淚沒間斷過,那薄薄的紙上全是她的淚痕。
寫完後,她長長地松了口氣,那些曾經的過往在她腦海中被過濾了一遍,望着桌上那一疊寫好的紙,她拭了拭眼淚,卻又釋然地笑了。
她找出那塊帶血的手帕,又剪了自己一縷白發,連同信一并用那方手帕包好。她又找了一塊油紙,用油紙把手帕包了起來,放到了自己枕頭下。
做完這些,她仿佛做了一場夢,剛從過去的夢中醒來,月兒便回來了。憶柔依舊換了一副笑臉,月兒看着大小姐精神如此好,心中也很高興。
晚飯後兩人談了很長時間,憶柔不想睡,她又跟月兒回憶她們的相遇,一直說到現在。也許是受了憶柔情緒的感染,月兒也來了精神,兩人一直交談到亥時,憶柔看着月兒打瞌睡了,這才讓她去休息。
第二天,兩人起得很晚,早飯憶柔照樣要了很多,月兒自是高興得很。吃過早飯,憶柔利用一上午的時間,把需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又給月兒寫了封信,并把信放進了自己的珠寶首飾盒内。
午飯後,憶柔跟月兒随便聊了些,便催她去睡了。她猜着月兒睡得差不多熟了的時候,悄悄下了樓,做賊似的去了前院。
站到男仆樓前,她卻猶豫了,要是被别人看見,那又要有說不完的麻煩。好在小飛就在一樓,憶柔蹑手蹑腳地進了小飛的房間,他正好在最外面,憶柔輕輕推了他一下,小飛一睜眼,吓了一跳,他一下坐了起來。
憶柔趕緊朝他“噓”了一下,小飛急忙閉了嘴,憶柔示意他出去,小飛披上外衣跟憶柔出去了。
一到外面,小飛低聲問:“大小姐,有什麼急事嗎?”
憶柔臉微微一紅,不好意思地說:“小飛,打攪你午休了,我想去一趟水月庵,你陪我去吧!”
“月兒呢?她怎麼沒來陪大小姐啊?老爺夫人知道嗎?”小飛不解地問。
憶柔笑着,低聲道:“大中午的,大家都在休息,隻麻煩你一人我就不好意思了,别人就不用打攪了。再說了,我就是去取點東西,用不了多長時間。”
小飛這才放心地笑了:“沒問題,大小姐别客氣,什麼時候用得着我,盡管吩咐。”
小飛套了馬車,兩人出了水家,很快到了水月庵。
憶柔讓小飛在外面等着,自己進去了。
小尼姑們也都午休了,隻留兩個當值的在外面,她們看見憶柔進來,吓了一跳,急着問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去叫師太。憶柔笑着說沒事,更不必麻煩師太,她隻是到自己平時住的房間取點東西。
兩個小尼姑要陪憶柔,憶柔沒讓她們去,說自己去取,兩個小尼姑以為大小姐有什麼私密的東西,隻好作罷。
憶柔快速去了後山,她很快找到了那塊青石,她很想坐在被太陽烘烤的熱熱的青石上,再回憶一下那個桃花盛開的午後,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更何況也沒有這個必要了。她用盡力氣搬開石頭,在下面的土中挖了個坑,将那個油紙包放了進去,然後又将石頭放回了原處。
做好這些後,憶柔快速離開了,她又到自己在水月庵的住處取了個包袱,便急急地出去了。兩個小尼姑看見大小姐這麼快就出來了,手裡又多了個包袱,更是認為大小姐是真來取東西了。
小飛急忙迎了上去,幫憶柔拿着包袱,告别兩個小尼姑,主仆二人出了庵門,向山下走去。
快到山下時,憶柔又叫住了小飛,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包,跟小飛說:“小飛,這個給你,我本想等你成親時,親自給你的新娘,可後來想想,還是早給你吧,将來你親自給自己的新娘戴上。”
小飛一看,兩隻綠色手镯,一副碧玉耳墜,一條紅玉項鍊。那玉溫潤絲滑,近乎透明,一看就是上等的好玉。
小飛吓得忙搖着手說:“大小姐,你可别吓我了,我一個下人,幫大小姐做事是分内的,你怎麼給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受不起啊!”
憶柔看着小飛,眼圈有些泛紅,她低聲道:“小飛,這是給你未來新娘的,你要是不嫌棄,就收下,要是嫌棄,那我隻好再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