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顧清玉站在門外,風從他身後灌進來,拂過他衣擺。
他一隻手揣在兜裡,姿态随意,像是來散步,卻在看清我臉色的那一瞬,眼神猛地沉了下去。
“哥哥……”他輕聲喚我,剛邁進一步,視線一頓。
那是他看見了!
地闆上那一小灘被拖拽出的血痕,還未完全幹透,暗紅色的痕迹蜿蜒着朝浴室門口延伸,就像通往地獄的道路,
“你這是—”他的聲音忽然緊了,“發生了什麼?”
我沒說話,臉色白得可怕,手指緊扣着門邊,整個人幾乎是靠着門框才站住。
“他惹你了?。”他的聲音已經低下來了,像壓在刀刃上的怒火。
我閉了閉眼,“沒事,我處理好了。”
他像沒聽見,已經快步走進屋裡,我想攔住他,可根本攔不住。
“顧清玉,等等!”我喊住他,可他像根本不打算回應我,徑直推開了浴室的門。
然後,他看見了。
姜淩凡被反綁着手,躺在浴室的瓷磚上,臉上還有被打過的傷痕,嘴角血迹未幹,昏迷不醒。
顧清玉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着那一幕,我聽見他緩緩吸了口氣。
他轉過身來看我,眼神裡已經沒了笑意。
“哥哥。”
我看着他。
他沒有問“怎麼回事”,沒有急着去确認我有沒有受傷,他隻是走到洗手台前,冷靜的拿起那條已經被我扔在台上的白毛巾,抖開。
“……他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他說得很輕,像是在确認我情緒底線。
我沒有回答。
他側過頭看我一眼,眼神淡淡的,卻透着一股讓人心底發寒的清晰,他蹲下身,把地上那些混着血的玻璃碎片一片片撿起來,用毛巾包好。
動作沉靜,熟練,像是曾經已經做過無數次。
“地太滑,你别走過來。”他說,“會髒了你鞋。”
我怔怔看着他。
那一瞬間,我真的有種錯覺好像這世界上,不論我犯下多大的錯,做出多荒唐的事,他都會這麼冷靜地站在我旁邊,像是我殺了人,他就會親手埋屍,甚至順便幫我擦幹淨刀柄上的指紋。
他擡起頭對我笑了一下,眼神幹淨得幾乎讓人戰栗。
“哥哥不用擔心。”
“他要是死了,我也有辦法讓他消失。”
顧清玉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手上動作沒停,聲音卻忽然輕了下來。
“哥哥,剛才……是他想對你做什麼嗎?”
我沉默了我害怕顧清玉不相信我,他擡頭看我,眼神還是一派溫順,可我知道那裡面壓着一股極危險的情緒,像是快溢出來的毒。
我喉嚨發緊,半晌才低聲道:“他在酒裡下了藥。”
顧清玉的動作頓了一下。
“……我喝下去才發現。”我把話說完,嗓音啞得厲害,“他說喜歡我很久了,想趁我失去意識——”
我話沒說完,顧清玉已經猛地轉過身,他的呼吸一下子變重了,像是用了全力才壓住那一瞬想要爆發的情緒。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對我說,又像是在咬着牙對自己說。
我下意識拉住他手腕,剛想說别沖動,他卻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低頭貼近我,眼神像灼燒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