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的事啊,談着容易,守着難。”
“尤其是你們這種情況,外人不懂,容易說風涼話。”
“但我們不在意别人說什麼,隻在意——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爸點點頭,難得補了一句:“如果隻是沖動,我們甯願現在攔一下。”
“可如果是真心,那就别三天熱度、五天冷戰。”
媽轉頭看我:“青雲,以前你不怎麼管人,也不太願意讓别人靠近。”
“清玉現在在你身邊,你要學會照顧他,也得給他安全感。”
“别動不動就繃臉,感情靠不住冷戰來維系。”
我低頭沒說話,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為什麼爸媽會同意而且這麼坦然。
她又看向顧清玉,語氣帶着點歎息:
“你呢,雖然小時候身體不好,但我知道你性子倔。”
“你以前那些小聰明,耍在别的地方沒關系,現在不行了。”
“你哥不喜歡試探,不喜歡繞彎子,他不說出口的事,你也得懂得看。”
“你要真喜歡他,就多替他考慮一點。”
顧清玉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會改。”
“他是我認定的人。”
爸忽然道:“還有一件事。”
“不要随便給别人提。”
“我們不在意,但這不代表每個人都能理解。你們長大了,得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場合該藏。”
我應了一聲,這個倒是真的比較我們這樣看在别人眼裡是□□。
媽媽輕輕呼了口氣,看着我們:
“我們不會幹涉你們的選擇,但你們要記住家裡一直是你們的地方。”
“我們不求你們飛得多遠,也不管你們未來怎麼決定。”
“我們隻希望,到最後,你們别後悔。”
“别傷人,也别傷自己。”
“感情是自己的,但别讓對方一個人承擔。”
————————————————————小劇場——————————————————
樓上的燈關了,屋裡隻剩下柔和的客廳燈,泡着的茶已經涼了。
媽媽拿着杯子沒喝,坐在沙發上看着茶葉沉到底,良久才輕聲說:
“你說,他們倆……是不是從很久以前,就已經走到一起了?”
爸爸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我以前總覺得清玉隻是太依賴青雲,”她歎了一口氣,語氣裡帶着一點無奈,“沒想到……他真的能追上來。”
“而且追得還挺狠的。”
“你不反對?”她問。
爸爸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聲音低穩:
“他們倆的眼神不像是鬧着玩。”
“清玉剛才說那句話的時候,我看得出來是動了心思的。”
“青雲雖然不肯說,但他沒躲。”
媽媽笑了笑:“我家這兩個小孩,一個藏得深,一個藏不住,偏偏還撞一起了。”
“說實話,我擔心的不是他們會不會吵架。”
“我擔心的是,等他們走出去,會不會被别人的眼光傷到。”
“學校也好,工作也好,外頭太雜了。”
爸點頭,沉默了一下,低聲說:
“我們護不了一輩子。”
“但至少能讓他們知道他們回頭的時候,身後永遠有個地方亮着燈。”
媽眼睛紅了一下,把杯子放下,輕輕說:
“我不怕别人說閑話。”
“隻怕他們有一天受了委屈,什麼都不敢說。”
“就像以前那幾年……青雲一個人什麼都扛着,扛得太沉了。”
“現在好不容易放軟了,結果是放給他弟。”
“但……也好。”
“至少,清玉那孩子肯纏、肯哄,哪怕再瘋,也是真心實意地把青雲當命看。”
爸靠過去,拍了拍她手背。
“他們要是能一直這樣,什麼都值得。”
媽媽盯着那盞昏黃的燈光出神了一會兒,忽然輕聲開口:
“……其實那年,學校把清玉送走的時候,我們不是不知道那地方到底是什麼性質。”
爸爸沒說話,隻是手指輕輕敲着沙發扶手。
“我們知道。”他說。
“隻是當時醫生那麼說,老師也那麼勸我們已經累得分不清什麼叫正常了。”
媽媽眼圈發紅:“他們說他‘情緒失控’、‘對哥哥産生不健康依賴’……我當時真的怕他變成‘病人’。”
“所以才會簽字。”
“我們騙他說是去療養,但其實……那地方根本不是療養,是管控。”
“我每次接到電話,說他‘适應得還不錯’,我都在想一個孩子,如果真的适應了那種地方,得多絕望。”
她聲音哽了一下,低下頭:“他從那年生日之後,再沒主動給我發過消息。”
“我怕,真的怕他有一天再也回不來。”
“後來他終于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青雲我就知道,他這四年活下去,隻靠一口氣。”
爸爸低聲:“那口氣,就是他哥。”
他頓了頓,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我們虧欠他。”
“所以今天他說他們在一起了,我第一反應不是驚訝,是——好。”
“他終于有點東西可以抓住了。”
媽媽擡頭,眼眶有點濕:
“所以以後,不管他們倆做什麼選擇,我們都不能攔。”
“他想要青雲,那我們就給。”
“我們錯一次,不該再讓他受第二次傷。”
爸爸點頭。
“我們這輩子能做的補償不多,但他隻要回家,我們就不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