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娅長籲了一口氣,這次生産讓她精疲力竭。
孩子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她連看都沒看清。想問一問情況,卻沒什麼力氣。
不行,她得打起精神,這可是她和屋大維的第一個孩子。一切都會朝着更好的方向發展的。
利維娅讓一旁的女奴把她扶起來喝水。
等了好一會都沒見屋大維的身影,利維娅忍不住開口詢問。
女奴搖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還不出去看看?”利維娅沒好氣道。
女奴連忙惶恐的跑出門去。
妻子生了孩子,孩子不是自己的,該怎麼辦?
喜當綠毛龜的屋大維站在原地默默的思考着。
他盯着手裡哭聲微弱的小崽子,并沒有做出下一步的動作。
剛出生的嬰兒渾身赤裸,身上還殘留着粘液。
幾陣冷風吹來,嬰兒受涼發抖。
周圍并沒有人敢上前提醒,因為或許屋大維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有多可怕。
“叫特倫西娅過來。”
安靜了很久,屋大維終于出聲了。
特倫西娅見有人叫自己過去,便對梅塞納斯使了個眼色。
梅塞納斯也清楚這其中的原因,他點了點頭并示意她小心應付。
特倫西娅不以為然,她領着一個貼身女奴和一個男人跟着來傳喚的人快步走向屋大維所在的尤利娅卧室花園的偏廳。
剛進門就看見廊柱後面的身影,身着祭祀長袍的男人背對着大門站在花園裡的小噴泉池旁邊,他身邊的奴隸手裡抱着一個光溜溜的嬰兒。
見特倫西娅走過來,屋大維沖她擺了擺頭,示意她上來确認。
特倫西娅領着人上去,隻一眼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三月十五日的晚上,你前往盧奇盧斯·克勞狄烏斯位于羅馬西郊外的一座葡萄莊園,對嗎?”
男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點頭。
“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被主人阿爾庇娜夫人買了下來,作為消遣,陪…陪她玩樂。”
屋大維深吸了口氣。
他看着跪在地上,皮膚黝黑的男奴隸,忍住了一腳踹過去的沖動。
為了遏制住這種沖動,屋大維轉了個身,背對着所有人。他将雙手放在身前交握,緊緊的攥着,手背冒出了青筋。
“利維娅也在嗎?”他問。
“确…确實有,有另外一位夫人,和一位男主人也在。”男奴本能察覺不對,朝後縮了縮。
“是什麼人?”
“我聽見,阿,阿爾庇娜夫人稱呼夫人為利維娅,稱呼男主人為,為提比利烏斯。”男奴說。
屋大維沖特倫西娅勾勾手,對湊過來的女人低聲道:“你來問吧。”
特倫西娅點點頭。
屋大維問不下去了,他怕他還沒問完就殺人。
雖然見多了殺人的場面,但并不是會毫無波動的程度。
“你在那天都做了什麼?詳細的說一下。”特倫西娅柔聲道。
男奴嘴巴張張合合,半晌沒有開口。
他已經察覺到情況不妙,男性本能的直覺讓他意識到如果開口說了什麼,他恐怕兇多吉少。
“說吧,别怕,”特倫西娅溫柔的勸誘道,“你是奴隸,無論做什麼,都是被主人要求的。你不能反抗主人的命令,對吧?”
男奴哆哆嗦嗦:“我……我……”
特倫西娅:“阿爾庇娜要求你做了什麼?”
男奴:“那…那天……我…看見……提比利烏斯大人…他拉着…那個新來的夫人…去了另外的房間…但…”
特倫西娅:“但?”
男奴:“但…很快…出來了…說是吃多了什麼…東西…暈了過去…”
特倫西娅:“然後呢?”
男奴:“然後…阿爾庇娜夫人就…讓我進屋,去…照顧新來的夫人。”
特倫西娅擡頭看屋大維,後者沒有回頭的意思。
她又看了眼那個外貌迥異的嬰兒,咬了咬牙:“照顧?你和利維娅夫人上床就叫照顧?”
男奴對語氣的改變瞬間一個激靈,就要跳起來,被周圍沖過來的屋大維的奴隸摁倒在地。
“求求您饒了我吧,大人!我并不想的啊!是主人的要求,我隻能照做,否則…否則,她就…她就…”
回想起阿爾庇娜以閹割作為威脅的場景,男奴抖得如同篩糠。
“主人叫你照顧,并不是要你也把罪惡的種子留在主人的身體裡的,難道不是嗎?”特倫西娅眼見屋大維雙手攥得更緊,連忙煽風點火,“你這是自掘墳墓的行為,你難道不清楚?”
“我…我…”男奴絕不敢說更多細節,隻不停的辯解,“是主人…阿爾庇娜…她做了什麼,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夠了!”
屋大維突然怒喝一聲,飛快的轉身從從奴隸手中搶過那個孩子,狠狠地朝水池裡丢了過去。
“嘩啦”一聲,哭聲戛然而止。
空氣瞬間安靜,周圍一個出聲的人都沒有。
屋大維喘着粗氣,因為過于憤怒而眼冒金光,隻覺得陣陣發暈。
吸了幾口氣平複心緒後,對特倫西娅留下一句“你來處理”後,屋大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花園。
結果一出門正撞上了眼神驚恐的提比略。
屋大維瞪着提比略,就像瞪着仇人。
這個少年的每一寸輪廓都在提醒他是他妻子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
“你在這裡做什麼?”平複了一下過于激動的心緒,屋大維用盡量平和的語氣開口詢問。
“尤…尤利娅讓我幫她…照,照顧好她的東西。”提比略吓得大氣不敢喘。
他從來沒見過繼父這副暴怒的樣子,小動物的直覺在瘋狂報警。
屋大維袍子上還沾着零星血迹與水漬,這是他用袍子擦手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