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知道,他若是想插手埃及的海運,就隻能悄悄的來。
所幸買船的手續和出面人都由尤利娅安排,她說屋大維不會查出這是誰的人(除非屋大維鐵了心要查個底朝天),這樣他間接的參與海運就不會被屋大維知道。
提比略幽幽的看着尤利娅:“謝謝你幫我?”
“嗯?”尤利娅對他古怪的語氣表示不解。
“其實你和瑪爾凱路斯兄長說一說的話,他幫你就更簡單了。”提比略緩緩開口,“完全沒必要…找我。”
“啊…這個啊。”尤利娅撇撇嘴,“我不想求他。他被父親盯得死死的。”
提起瑪爾凱路斯,尤利娅想到了什麼。
她猛地看向提比略,遲疑着開口:“瑪爾凱路斯今天沒在。他去哪了,你知道嗎?”
提比略:“不知道。”
尤利娅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提比略眼角不自然的抽動了一下。
他轉身想走,被尤利娅抓住了胳膊。
“哎呀,你又把人弄哪裡去了!”尤利娅無奈。
“你說什麼?我可沒有。”提比略扭頭。
“别騙人,我看出來了。”尤利娅說。
提比略哼了一聲:“隻是帶人去查了他在的地方,然後說沒發現。”
又不是他把瑪爾凱路斯抓到妓院的。
“你還是别再這樣做了。屋大維發作的時候可不分到底是誰犯錯。我不想被殃及。”尤利娅沒好氣的說。
“我不。”提比略眯了眯眼。
尤利娅氣結。
“我,”他指指自己,“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尤利娅:“……”
他已經厭倦了每隔一段時間瑪爾凱路斯就會莫名其妙鬧出什麼事,于是便吸引着周圍一圈大人都圍着他打轉。
他還得幫着找,幫忙照顧。
他生病了,屋大維便要提前下班急匆匆的趕去探望。他不見了蹤影,阿格裡帕就得派人滿世界打聽他的消息。
雖然這些人每次都把瑪爾凱路斯教訓一頓,但這并改不了什麼。
提比略覺得他們這是在玩什麼遊戲,而他被迫在裡面當工具人。
工具人也是有脾氣的。
對于這些事,尤利娅一概不知。
尤利娅:“……要是被屋大維知道你這麼做,他對你心裡會有芥蒂。”
瑪爾凱路斯對屋大維來說,就是典型的“我可以想怎麼罵怎麼罵,但外人一個字都不許說”的“自家孩子”。
“外人家的孩子”提比略:“說得好像不知道就沒芥蒂似的。”
母親的事讓提比略在繼父面前矮了一頭。
他否定了她,卻否定不了屋大維。
屋大維的力量太強大,他沒法隻依靠自己,被推着走他安排好的路。
因而努力的想要得到更多他的認可,也就對他無理由的偏心另一個人感到怨恨。
“好了,我先回去了。”尤利娅轉身離開,“你别再這樣…沒必要。”
特倫西娅應該快到了,她得趕緊回去。
而且瑪爾凱路斯的人見她長時間進後院不出門一定會懷疑。
提比略抓住她的手腕:“等等。”
尤利娅回頭。
“你說今天他這樣,是不是…有意…”提比略看向尤利娅的側臉。
“可能吧。”尤利娅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想快點應付,于是模棱兩可的回複了一句。
“那我能跟他說嗎?”提比略低聲道。
“說什麼?”尤利娅疑惑。
提比略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握了握。又飛快的松開了。
“就是…一些私事。”提比略把手背在身後。
“嗯,應該可以吧。”尤利娅道。
提比略離開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
尤利娅回到房間,數着自己剩餘的錢。
提比略是很講信用的人,她發現自己沒看錯。提比略再怎麼親近屋大維,心裡還是有隔閡,所以她要做什麼要他瞞着屋大維的話,提比略會答應。
除此之外,就是特倫西娅了。
自從埃西比發現特倫西娅和屋大維的奸情後,尤利娅就想利用這點做些什麼。
而且她還和特倫西娅關系不錯,或許能靠這個再加深一步。
“小主人,特倫西娅夫人來了。”埃西比悄悄的跟她說,“她來的事男主人知道。”
特倫西娅并沒有瞞着人的意思,她來就得走門,門口都有奴隸守着。誰來拜訪尤利娅,屋大維都一清二楚。
尤利娅點點頭。
她邀請特倫西娅進屋。
這半年,她跟特倫西娅聯系的并不多。
首先屋大維不讓她教尤利娅騎馬了。
尤利娅提出要織嫁衣,也有奴隸代勞。
後來尤利娅又找了個理由,說想學舞蹈。據說有助于女性生育,生男孩。
屋大維這才答應。
見到特倫西娅,尤利娅才了解情況。
“……小心點,你這麼聰明,以後可是要得罪人的。”特倫西娅無奈的掐住尤利娅的鼻梁。
“生在這裡,聰明點總比笨好吧。”尤利娅說,“不然就跟某人一樣,被丈夫算計到死。還以為都是自己的錯。”
她說的是利維娅。
阿爾庇娜是特倫西娅找到并安排進克勞狄烏斯家的。
她不知道特倫西娅究竟從哪找的,她隻知道能做到這一點的特倫西娅很厲害。
“我也不是全能的。這些都是梅塞納斯的功勞。我隻負責一部分。”特倫西娅說,“他負責給她提供金錢,這樣阿爾庇娜的生意就能大獲成功。沒有看見真金白銀,提比利烏斯是不會上套的。”
“梅塞納斯……”尤利娅警惕。
這是屋大維的人。
梅塞納斯沒有一官半職,卻成為了羅馬帝國的三号人物。屋大維對他十分信賴,許多細節上的事都依靠他來辦。
這種“偷雞摸狗”的行為,想從他眼皮子底下漏過去太難了。因為他自己就是這方面的專家。
但要是把特倫西娅拉過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