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裡帕這邊還沒操心完，卻聽說爬牆的人被打了一頓，又被扒光丢到大街上的事。

不知道動手的人是誰，據說當時天色已經暗了，突然從草叢裡竄出幾個彪形大漢，将人套了頭就一頓暴打。

這挨打的是個元老院的貴族，到處找人問究竟是誰下的手。

雖然他爬牆不對，但這群人心裡都覺得這是奧古斯都默認的，所以一緻認為是打人的人有錯。

阿格裡帕想到什麼，把提比略叫到了跟前。

少年高大的身形出現在不遠處，阿格裡帕托着腮，用手指遮住了自己的嘴縫。

他仔細的打量着提比略的神情，後者瞪着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無辜的和他對視。

“你最近過得怎麼樣？”阿格裡帕問。

“很好。”提比略回答。

教育提比略成了他的責任，屋大維希望瑪爾凱路斯和提比略将來的關系，就像如今他和阿格裡帕的關系一樣。

阿格裡帕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阿格裡帕低頭看報告，這是提比略在他那塊工作的内容。

都是些簡單的跑腿工作，提比略應付起來根本不可能出什麼差錯。

阿格裡帕從不擔心提比略訓練上是否認真，他擔心精力消耗不完的提比略惹是生非…

提比略提前進軍團訓練場，半年之内和人打架數十次。勝少輸多。

這件事阿格裡帕沒告訴屋大維，怕他受不了那個刺激。畢竟提比略在屋大維面前一向裝乖。

阿格裡帕覺得挺好的，他沒去管。他隻防着提比略别被人打死。

這兩個人，一個總是盡量避免沖突，一個卻喜歡到處用拳頭說話。

把提比略放進軍團很适合他。

将來他會是個好将軍吧，阿格裡帕心想。

“你……有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阿格裡帕試探道。

“您是指什麼？”提比略疑惑。

“比方說，私下裡勾結小團夥，在不該出門的時候出門。”阿格裡帕說。

提比略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阿格裡帕看他半晌，看不出他神情的一絲變化。

是他想岔了？

“對了，今晚…要一起吃飯的。要不一起走吧？”阿格裡帕岔開話題。

“我的訓練還沒有完成。我會晚點。”提比略搖頭。

“嗯？怎麼了？”

“沒什麼。”提比略說，“我已經派人跟父親說過了。”

阿格裡帕點點頭：“你跟他說過就好。”

提比略離開阿格裡帕的辦公室。

他聽說了瑪爾凱路斯下午在訓練場的鬧劇，找到普蘭庫斯，詢問知不知道瑪爾凱路斯去了哪裡。

普蘭庫斯正在喝酒，見到提比略，他抿抿嘴：“二少爺來了。”

提比略從懷裡摸出一袋金币丢到他身上：“少廢話。”

普蘭庫斯打開布包數了數，揣進懷裡：“最後一次了啊，提比略少爺。我可不想被你倆卷進去。”

他拿起酒杯：“來一點？慶祝你即将前往日耳曼軍團。”

“不。”提比略把他推到一邊。

“那小子今晚可不敢出門了。”普蘭庫斯說，“就吩咐幾個兄弟去外頭給他找女人。”

“找了幾個？”

“兩個？三個？我不清楚。”普蘭庫斯打了個酒嗝。

他扭頭看向低頭玩骰子的提比略，笑道：“怎麼了？你嫉妒嗎？用不用我給你找個漂亮的？就當我給你的送行禮。”

“不用了。”提比略瞪了他一眼。

晚上，屋大維要把所有人抓起來一起吃晚飯。他特地強調了瑪爾凱路斯要出現。

提比略眼珠子轉了轉：“我去找他玩玩。他在哪？”

“他家。”

瑪爾凱路斯在駐地附近租了房子，這也是他不常回家的原因。

跟屋大維說自己更方便處理公務後就被允許了。

提比略則是住在訓練場的營房裡，二人條件相差很大。

屋大維曾誇獎提比略，對瑪爾凱路斯說要他學習他。瑪爾凱路斯的回應是水土不服外加上吐下瀉。

提比略想到自己還從來沒去過瑪爾凱路斯的住處，便想去看看。

他找到一件披風蓋在頭上，拿着短劍，領着人前往瑪爾凱路斯的住所。

他的住所在比較幹淨的街道，院子裡有兩個保衛他安全的士兵，是屋大維直接安排的。

提比略望着屋子的門口，看到一個士兵從拐角出現，拉着一個穿着兜帽的年輕女人進了房間。

提比略站了一會，身邊的士兵問他：“少爺，要過去嗎？”

“過去。”提比略說，“叫他回家。”

提比略和身後的二人站在了院門口。

守衛的士兵連忙上前擋住他們的去路。

屋子裡傳來陣陣叫聲，提比略從手裡拿出屋大維的信物晃了晃。

士兵尴尬的退後，一人沖他點了點頭，飛快的朝屋裡跑去。

“是誰？”屋子裡有人喊。

士兵不知道說了什麼。

“叫他滾！”瑪爾凱路斯粗暴的開口。

又是一陣動靜。

“滾，讓他滾！除非舅舅親自來！”瑪爾凱路斯怒吼，“他算什麼東西！”

提比略雙手交握，換了個姿勢站着。

唷，好大的怨念。

那個通報的士兵尴尬的跑出門對着提比略道歉。

“沒事。那我先走了。”提比略聳肩。

提比略回到家，直接去了屋大維的辦公室。

“父親，我有話和您說。”

屋大維正坐在桌子後面小憩，聽到動靜立刻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

“父親，您真的認為，兄長适合尤利娅嗎？”

屋大維擦眼睛的手一頓，放了下來。

他嗤笑一聲：“難不成你适合？”

“嗯，我覺得我适合。”提比略點點頭，“父親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這麼突然？”屋大維裝作不在意的問道，“以前從來沒聽你提過。”

“因為我一直在努力，”提比略說，“想成為父親最欣慰也是最優秀的兒子。這樣才能配得上您的期待。連提出這樣的請求都沒有勇氣的話，是不配做尤利烏斯家的男人的吧。”

其實他想說的是，那麼多爬牆的人都覺得自己行，他有什麼不行的。

屋大維略有被觸動的感覺，心裡輕輕的歎了口氣。

“今天遇到什麼事了嗎？”屋大維問。

“沒有。就是正常的訓練日而已。”提比略說。

“你說說，今天都發生什麼了？”屋大維不信他，問他身邊的士兵。

士兵把瑪爾凱路斯在訓練場上的遭遇和下午他們去拜訪瑪爾凱路斯的經曆簡單的叙述了一遍。

屋大維臉色越來越黑，到了最後氣得捶扶手。

“這個混賬東西！”屋大維“刷”的站了起來。

他朝提比略走來：“我派人去找他。你和我先去吃飯。”

提比略：“關于尤利娅的事…”

屋大維回頭看他。他微微低頭，隻用餘光打量提比略的臉。

提比略認真的看着他。

“我會考慮一下的，行嗎？”屋大維說，“現在，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