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狄娅的請求很快被奧古斯都客氣的接受了。
他其實也對妻子的拒絕窩火的很,但在生氣之中又覺得哪裡不對。
由于日常事務繁忙,屋大維很快将其抛之腦後,直到利維娅親自出現在他辦公室門口。
利維娅從來沒有試圖踏入他的辦公室一步。
對她的出現,守在門外的幾個衛兵面面相觑,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們都離開。出去。”利維娅昂着頭。
她掀開頭紗,顯得十分強硬。
有人進屋通報了屋大維,後者聽說利維娅來了,十分詫異。
遲疑了片刻,屋大維還是示意讓她進屋。
“你們先去隔壁。”屋大維察覺到些許異樣。
自己明确跟利維娅表示過不許她來辦公室的要求後,她便一次都不來了。
而這回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利維娅氣勢洶洶的進了屋。
她穿着打扮很精緻,除了一身最時興的漂亮裙子外,還戴上了一頂紅色的假發。
屋大維打量了她一陣,心情變得愉快。難道她打扮的這麼漂亮是為了自己?
終于想通了?
利維娅打量了一番屋内的陳設,一眼便看到了桌子後面的小房間和裡面的卧榻。
她忍不住探頭去看,心想,這是不是就是屋大維藏女人的地方?
“你有什麼事?利維娅。”屋大維歪頭看着妻子。
“沒什麼,我就是……想來看看,我丈夫。關心一下。”利維娅走到屋大維旁邊,坐在了桌子上。
利維娅凹了一個姿勢,将靠近屋大維那一側的大腿翹起,紗裙微微滑落,露出一片肌膚。
屋大維默默的望着她,朝她伸手。
他在利維娅的注視下推了她屁股一下:“你壓到我的文件了。起來。”
利維娅:“……”
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居然是我的丈夫,該死!
利維娅的意圖很明顯,屋大維一眼便看了出來。
隻是老夫老妻這麼多年,她又從來不會花枝招展的作出勾引的動作,以至于姿勢十分别扭。屋大維并未被勾到,隻覺得好笑。
然而,下一秒,利維娅的話就讓他笑不出來了。
“我就來問你……個事。”利維娅雙手抱胸,視線移到了一邊,“那個……那個孩子。我,生的…那個孩子…克勞狄娅說你不會介意的,那我能不能把他帶回來…”
屋大維的手微微一頓。
“什麼?”他皺眉。
利維娅本能感覺不妙,還是硬着頭皮開口:“那個孩子!就是……我的第三個孩子,怎麼說也是我生的呀!别人都說先前我小瞧了你的大度,我知道你是個寬容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把他放在離我們比較近的地方扶養不好嗎?”
說完她覺得不夠,半跪到他身邊抱着他的胳膊撒嬌:“蓋維斯,我之前一直誤會你了。我以為你特别介意的,我都不敢…不敢提起這件事…克勞狄娅來看我了,她說其實不是這樣的,是我想岔了,我該想明白的,你能接受提比略和杜路蘇斯,一定也能接受他,我們的關系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的對嗎?”
屋大維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桌子,一言不發。
“再說我,我,我都是為了和你……和你關系更緊密,才做錯了事的,我的出發點是好的,都是為了我和你的未來…”說着說着,利維娅頗有些委屈。
她這是被人害了,她也是受害者的!
作為丈夫他不該保護她不受傷害嗎?所以他也不是完全沒錯的。
她又繼續搖晃他的胳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
屋大維的指甲修剪的圓潤整齊,利維娅摸着他掌心裡粗糙的繭子,心裡面泛起陣陣暖意。
“你可不能有别的女人啊,你當初答應我的。要不是你答應了我,我怎麼會願意嫁給你呢?我和提比利烏斯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我們本來是沒可能離婚的……”利維娅說。
見屋大維一直沒有反應,利維娅急了。
她“唰”的一下站起來,激動道:“那你要怎麼樣?你就要這樣揪着不放嗎?!你究竟能不能接受,你倒是說話啊!屋大維,我們這樣還能算是夫妻嗎?就因為這一件錯事,你就要否定我的全部嗎?你是不是已經忘記當初說愛我的那些話了!”
屋大維揉着額頭,順便擦掉利維娅噴到他額頭的口水。
他深吸了口氣,緩了緩情緒,才開口道:“……冷靜點,利維娅。我在思考。”
“我沒辦法冷靜!我,我怎麼能冷靜!一想到…那件事永遠過不去了……嗚嗚嗚…我怎麼能冷靜…”
屋大維頭痛欲裂。他一隻手用力揉着額頭,另一隻手則到一邊的盤子上拿了顆蜜棗塞進嘴裡。
糖份在嘴裡化開,屋大維好受些了。
利維娅緊繃的情緒再也繃不住,她開始對着屋大維哭訴自己這段時間受到的冷落和委屈。
屋大維沒說話,他皺眉思索,等到利維娅哭完了,才遞給她一塊手絹。
“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屋大維歎氣。
“你等會忙完了會來找我嗎?”利維娅淚眼汪汪的看着他。
“……我可能今晚要住書房。”屋大維說,“最近事情太多。過不去。”
“你……你就不能抽點時間給我…”利維娅抽氣。
“我也很想,好嗎?”屋大維對着她擺手,“我幾次看你,不是你不樂意見我把我趕走的嗎?”
“這…我這不是…不是因為——”利維娅支支吾吾。
“好了好了,那不重要。以後再說。”屋大維抓着利維娅的胳膊把他往門口帶。
利維娅見屋大維如此不給面子,含着淚恨恨得瞪了他一眼,便捂着臉跑掉了。
利維娅走下後,屋大維的臉立刻拉了下來。
女人真麻煩,為什麼不能乖一點呢?
利維娅是這樣,特倫西娅和尤利娅也是。
他坐回椅子上,右手不斷的摸自己的左手關節,顯示出他的心煩意亂。
“來人。”他喊。
管家奴隸進了門:“主人,有什麼吩咐?”
“叫梅塞納斯過來。”屋大維說。
梅塞納斯很快趕到,他衣衫淩亂,還在慌忙的整理淩亂的衣擺。屋大維聞到隐約的脂粉氣,嫌棄的瞪了他一眼。
“怎麼了,奧古斯都?我正在…你知道的,和你很喜歡的那幾個詩人開會呢。”梅塞納斯說。
“奧維德?還是維吉爾?”屋大維嘲諷一笑。
“維吉爾,維吉爾,奧維德那個家夥我已經把他趕走了。”梅塞納斯連忙回應,“哎,但是你也知道,喜歡他的婦女和貴族老爺實在太多,貿然對他做什麼隻會招緻罵聲……”
“行了,不要提他了。總之,你想辦法,不要讓他再寫這些亂七八糟的。”屋大維不耐煩打斷。
梅塞納斯:“好。”
屋大維:“特倫西娅……她最近做什麼都不跟你商量的嗎?”
梅塞納斯警覺:“特倫西娅?她怎麼了嗎?”
屋大維:“怎麼?你不知道?”
梅塞納斯:“她…不就是,陪伴尤利娅,教導她。”
屋大維:“我看都是她把尤利娅教壞的!”
他“騰”的站起,指着梅塞納斯的鼻子:“她作為一個已婚婦人不守婦德,到處勾搭其他已婚男人也就罷了。都是她教的尤利娅,一個明明訂了婚的少女,去對自己的繼兄勾勾搭搭!你說她犯了什麼錯?”
劈頭蓋臉一頓罵,梅塞納斯默默的垂下了頭。
特倫西娅勾搭了誰?隻有屋大維。
而且這段時間變本加厲。
梅塞納斯一開始警告過她不要沖動,但看屋大維并不抗拒,他實在摸不清他在想什麼,也就沒說。
他不明白,屋大維和特倫西娅明明好好的,怎麼他突然就對着他翻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