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陽點點頭,貼了貼元姣姣肉乎乎的臉蛋道:“還有姣姣呢,姣姣也會一直陪着小姨對不對?”
元姣姣咯咯笑出聲來。小手抓了抓溫昭陽的鼻梁。溫昭陽的心都要化了。抱着她一個勁地親。
溫昭陽在這裡呆到了下午,記挂着院子裡晾曬的衣服和被褥,才趕在日落之前匆匆返回。遠遠地看着沈宅門前停着□□匹馬,門口還守着兩名腰懸長劍的兵卒,心中不由一慌。莫不是家中來了盜賊?
暗格裡可以有接近兩千兩的積蓄啊!若是丢了,将她賣了,也賠不起!
溫昭陽跌跌撞撞下了馬,走到守門兵卒身邊問:“兩位大人,為何守在我家門前?”
兩兵卒相互望了望道:“這位夫人,我等是随主公而來。”
主公?溫昭陽半信半疑地推開院門,隻見院中廊下的石階上坐着六七個高大健壯的士兵,見到推門的女子,均站起了身。士兵背後,正屋的房門大開,一個清癯幹淨的青袍男子從側屋走來,跨過門檻,迎着她笑道:“娘子回來了。”
“沈沉鐘?”溫昭陽訝異地看着他,又看着兇神惡煞的護衛,猶豫道:“你是來給我送休書的嗎?”
送就送吧,又必要帶這些守衛嗎?她又不是死皮賴臉的人,還能攔着他不成?溫昭陽心中惴惴不安地想着。
沈沉鐘笑容微滞,幾名士兵相互望望,忍不住笑出聲。
沈沉鐘冷眼瞧了一圈,衆人撓撓頭又撓撓臉道:“沈大人,我等先退下了,您與夫人好生聊聊哈哈!好好聊聊!”
衆人着急忙慌地退下了,沈沉鐘無奈地笑了笑,走到溫昭陽身邊,牽起她的手道:“你去哪裡了,母親跟小喜呢?”
溫昭陽愣了愣:“你不知道嗎?昨日來了一隊人馬,說是奉命來母親入京,母親和小喜就跟着去了。”
沈沉鐘也愣住:“我并沒有派任何人來接。我遲遲未歸,是因為被陛下指派了一樁差事,去南邊走了一趟……”
看着溫昭陽逐漸緊張起來的神情,他轉而道:“來人都是什麼模樣?還有娘子,你為何沒有一起去?”
溫昭陽道:“我上山采藥去了。來人我也沒見到,聽隔壁張嬸說,來了十幾個人,還帶着兩名醫女,衣着華麗,不像歹人。”
沈沉鐘低頭沉思了片刻。
溫昭陽内疚道:“婆母是不是被人騙走了?我們去報官嗎?”
“不用了,”沈沉鐘道:“我大概知道是誰接走的了。娘子你受委屈了。”
他已經猜出了來人是誰,但他沒說,溫昭陽便也沒問。轉言道:“婆母安全就好,你們還沒吃吧,我去燒幾個菜,先湊合一下。
宋慈攔住她:“娘子不用管,他們自會去城中吃喝的,你坐一會,我來吧。”
沈沉鐘進了廚房。溫昭陽閑着無事,便将院中晾曬的衣物收起來。
天光徹底暗下來時,溫昭陽點起油燈。正屋的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沈沉鐘擦了擦手道:“娘子吃飯吧。”
溫昭陽坐下,看着他布滿心事的臉頰,決定快刀斬亂麻,主動提道:“聽說聖上給你賜婚了?”
沈沉鐘沉默。
溫昭陽:“是首輔陳大人的嫡女?”
沈沉鐘繼續沉默。
溫昭陽踹了他一腳道:“你說話啊!”
沈沉鐘這才慢慢開口:“娘子不是都知道了嗎?還問我做什麼?”
“自然是要問問你!”溫昭陽着急道:“那你什麼時候給我和離文書啊?”
“我們不用和離。”沈沉鐘道:“聖旨賜婚是平妻,娘子,你還是我的正妻,不會變動。”
“沒有必要!”溫昭陽道:“本就是擔心影響你科考,我們才成的婚,如今你已經狀元及第,又娶佳人,我們便應該好聚好散了。”
沈沉鐘放下碗筷,看着她:“娘子你可是生氣了?”
“我有什麼可生氣的。”溫昭陽笑了笑:“你幫元娘寫了和離訴訟,幫我解毒,而且我們本就不是正經夫妻,如今有機會各回其道,我也能了卻一樁心事。”
沈沉鐘盯着她看了許久,确實沒有從她眼中看到一絲難過與遺憾,才生硬道:“那要讓娘子失望了。我們還不能和離。”
“為什麼?”
“我一朝高中,便娶貴女,休發妻,會被世人诟病。而且會被禦史們參奏,會嚴重影響我的仕途。”
“這是聖旨賜婚啊!禦史們還會攻擊你?”
“這又是另外一個原因了,”沈沉鐘給溫昭陽夾菜,不疾不徐道:”聖旨命我娶的是平妻,我卻休棄發妻,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抗旨不尊,若是聖上不悅,可能将我褫奪功名也說不定。”
沈沉鐘的兩句話,猶如晴天霹靂般劈到溫昭陽的頭上,她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完蛋了。沒完沒了了。這麼下去,她什麼時候才能和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