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枯枝被人一腳踹開,一條獵犬率先進洞,間接着兩名身形高大魁梧的匈奴刺客邁了進來。
大概是溫昭陽身上沾染了小白和小黃的氣息,獵狗聞着氣味,率先撲向了溫昭陽。那兩名匈奴刺客也跟着朝溫昭陽這邊而來。
獵狗撲面,溫昭陽下意識伸出手臂抵擋,狗嘴瞬間咬上了她纖細的手腕,狗牙深入血肉,溫昭陽疼昏了頭,環抱着獵狗倒在地上,手持匕首對着獵狗的胸腹刺入。獵狗慘叫着卻咬死不松口,直到溫昭陽一刀隔斷了它的氣管,才将已經血肉模糊的手臂從狗嘴裡抽了出來。
早在獵狗撲向她時,楚景晟也撲向了兩名匈奴刺客,趁着對方沒有防備後方,一刀割破了其中一名刺客的脖頸。另一名刺客反應迅速,立刻回身撲去,與楚景晟糾纏在一起。黑暗中看不清楚他們是如何打鬥的,溫昭陽匆忙拿出火石,引燃了一根枯枝,微光照亮下,才看到兩人滾落在碎石灘上。刀背相抵,僵持住了。
溫昭陽雙眼泛紅,握着匕首沖了上去。那匈奴刺客心道不好,卸力往左側一滾,從兩人前後的夾擊中躲了過去,沖着狹窄的洞口要逃。
溫昭陽心知,絕不能讓此人逃脫,此人若是沖出洞口,不出一炷香,估計就會引來後援,到時她與楚景晟就再難逃脫了!一咬牙,她縱身撲了過去,摔在滿是石子的地方,渾身劇痛,好在雙手緊緊抱住了刺客的左腿。
那名刺客惱怒之下,擡起右腳狠狠踢向溫昭陽的頭顱。重擊之下,天暈地轉,溫昭陽如破爛的木偶般躺在地上,看到楚景晟渾身戾氣橫生,如地獄閻羅般,一刀劈中了刺客的後勺。
他應該安全了吧。
溫昭陽心想。她死了,這個世界不會有任何改變。但是楚景晟不一樣,他死了,邊境可能會死更多的人。他得好好活着,保境安民,不要讓淘金城的慘案再次發生。
最後一絲意識消散前,一雙有力的臂膀将她緊緊抱了起來。
“溫昭陽!”楚景晟目眦欲裂,看着女子口鼻流出鮮血,臉色蒼白的委頓在自己懷裡。他伸出手指,掐上她的人中,懇求般道:“醒過來,醒過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呼喊,溫昭陽都毫無反應,好在尚有呼吸和脈搏。楚景晟冷靜下來,用衣袖一點點将她口鼻間的鮮血擦幹。
此地不宜久留,這兩名殺手未歸隊,很快便會有同夥朝着這個防衛探查而來。
楚景晟擡頭,看到洞口的另一邊有天光漸漸亮起。他背起溫昭陽,一腳深一腳淺地往另一面洞口而去。走出山洞,視野突然開闊,下面不遠處居然是一片遼闊的湖泊。
想來這就是十裡平湖了。透過迷霧,楚景晟似乎看到了湖泊的另一岸,附近最大的平湖驿站就矗立在岸邊,有白色炊煙袅袅升起。
橫渡過這片湖泊,便是生機。
楚景晟将溫昭陽放在地上,脫下兩人早已破爛不堪的外衫,将其撕碎成一道道細長的布條。他靜靜看着昏迷中的女子,突然抱起她,側臉緊貼着她的臉頰和額頭,低聲道:“溫昭陽,陪我賭一把吧,若能活下來,餘生我為你牽馬執辔,若我遊不動了,我們就一起,葬身平湖。”
他用布條将溫昭陽緊緊地綁在自己後背上,邁着重傷的左腿,往霧氣彌漫的平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