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傾站在街角的陰影裡,看着那輛銀色奔馳緩緩停在公寓樓下,他的手指無意識摳着樹皮,青苔碎屑沾在修剪整齊的指甲縫裡。
當副駕駛門打開時,他看清了龔立被暖黃頂燈勾勒的側臉,穿着淺灰色高領毛衣,正轉頭和駕駛座的人說話,唇角揚起的弧度像把小鈎子,勾得邵莫傾胸口發悶。
直到看見龔立獨自下車,他才從樹後閃身而出。
"他哪隻手碰了你?"邵莫傾攥住龔立的手腕,力道大得在對方冷白皮膚上留下紅痕,“帶你去洗手。”
龔立被他拽得踉跄,這個角度能看見青年後頸處若隐若現的吻痕,是今早他故意留下的印記。
"郦宏潭是我堂哥。"龔立輕輕掙開,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莫傾,這個月第三次了。”
他們身後,郦宏潭的車早已絕塵而去。
邵莫傾盯着尾燈消失的方向,喉結滾動着咽下酸澀,他想起三天前在咖啡館撞見龔立和客戶談笑風生的樣子,那人戴着和他同款的卡地亞袖扣,指尖有意無意擦過龔立的手背,分明就是不懷好意,他怎麼可能看着别人揩龔立的油。
“我沒有……”邵莫傾的聲音突然哽住。他看見龔立擡手時露出的腕表,表帶下藏着道淡粉色的淤痕,是昨夜争執時自己失控留下的。
邵莫傾感覺有冰錐順着脊椎往下刺,他猛地将人扯進懷裡,鼻尖蹭到龔立發間的雪松香,是上周他特意買的同款洗發水。
“沒有人談戀愛是這樣的。”龔立的聲音很輕,卻像記重錘砸在邵莫傾心口。
邵莫傾把臉埋進龔立頸窩,貪婪地汲取着混合藥香的體溫,他頗為委屈地說:“我夢見你要離開我,無論我怎麼求你,你都不管,你說你再也不想見到我,我很害怕……”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龔立摸出震動的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邵莫傾瞳孔驟縮,來電顯示是串沒有備注的号碼,但他記得這是某個醫療器械供應商的私人電話。
上周在龔立辦公室,他親眼見過這個人在合同上簽字時,用小拇指勾了勾龔立的尾指,他查過那個人,非常不檢點,猥瑣下流,令人作嘔。
“别接。”邵莫傾握住手機邊緣的指節發白,“就說你在洗澡。”
龔立怔愣的表情在路燈下格外清晰,他低頭解鎖屏幕,通話記錄裡整頁的未接來電都用綠色标注着“已監聽”。
空氣突然凝滞,風吹樹葉的響動變得刺耳。
“你動我手機?”龔立的聲音像淬了冰。
邵莫傾這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後頸瞬間沁出冷汗,他想起上周偷偷安裝□□時,張貸在酒吧裡晃着威士忌勸他:“還監聽?你這樣遲早被發現……”
此刻龔立眼中的失望比任何話語都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