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陽剛剛冒尖,微風吹過樹梢發出沙沙聲,委南身穿灰長衣,圍着黃白色的圍巾走在街道上,他鼻頭被風吹的紅彤彤,受不了冷風的他裹緊大衣,快步走回老家。
老家的家具陳年已久,氛圍卻顯得溫馨,他覺得他回老家的決定是正确的,委南把家裡收拾了收拾,打開屋内暖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溫熱的水順着臉頰流下,他看着鏡子中頹廢病态的自己露出一個苦笑。
死對于自己來說也是一種解脫,沒有告别,沒有任何人會為了自己傷心,這樣也真好。
委南是Alpha,他的伴侶或者說是前任顧齊也是Alpha,委南和顧齊在高中就在一起了。他認為他們的感情牢固、堅不可摧,畢竟有那麼些年的感情在,這麼多年他們形影不離,應該不會難看的分開,但這都隻是委南自己的猜想。
他明白遲早有一天他的顧齊會離開自己,兩個alpha在一起就算是真心喜歡,可時間長了未免能杜絕對方會懷着如初的感情,況且就算過的日子再順趟,别人對于他們倆個alpha情侶還是會視如敝屣。
可是當委南親口聽到自己最愛的人說自己要結婚了,還是會難受的喘不過來氣,如同慢慢被人掐住脖子,窒息極了。
委南回憶起顧齊告訴自己要結婚的情景,他們坐在桌子兩邊,距離把他們之前劈成了兩半,就像兩個世界的人,遙不可及,無法觸碰。
當時倆人都沒有接話,顧齊先打破了平靜,臉上沒有一絲表情,聲音冰冷的陌生,“我要結婚了,很抱歉這麼突然。”
聽見這些話,委南眼睛立馬泛紅,淚珠止不住的順着眼眶掉落,他低着頭,“你能不能别結婚,能不能不要說這種句話,我真的一時接受不了。”
淚水占滿了視線,看不清面前人的臉,委南猛得站起來,使勁抱住顧齊,巨大的力把顧齊平整的西服都捏皺了,生怕對方離開似的,
顧齊皺了皺眉頭,臉色鐵青,身體一動不動。
“能别結婚嗎?求你了,我隻有你了。”委南低聲說,“我們好好的,不行嗎……”
他卑微到極點,如此低三下四的言語,如果讓他與别人這樣說,打死他都不會這麼做,但他卻原意在顧齊面前卑微,因為想要留下顧齊,不想愛而不得,明明生活的好好的,為什麼要突然分開。
對方沉默不語的樣子,打擊着委南,他真覺得委屈,曾經一起承諾的美好未來,那些一起經曆的事情,難道都不值一提嗎?
他很愛顧齊,愛到如自己的生命一樣,顧齊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不能割除,他恨不得把顧齊融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就算顧齊不要他。
委南也不後悔和顧齊在一起了,他從來沒有想過什麼後悔不後悔。
這是他自己走的路,他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
顧齊盯着委南看了好一會兒,張開嘴卻怎麼也說不出不話,畢竟……委南是他真心喜歡過的。
委南強忍情緒,眼睛紅的吓人,他哽咽着說:“你有沒有喜歡過我,還是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成一個可有可無的……伴侶?”
委南拽住顧齊的衣袖,緊緊的抓住他的胳膊,使勁拽着顧齊。
為什麼要分開。
為什麼一定要結婚……
顧齊的聲音在委南耳旁響起,像一把韌劍把他的内髒一片片的割下來,刺骨和無力交錯,“你怎麼還在糾結這個?你怎麼這麼不理解我,是我不想和你過的嗎?你是知道的我媽年級大了受不了刺激,我就想讓她早些看到我結婚生子,我不是被逼的嗎?你好歹動點腦子都不會問這麼傻逼的問題。”
顧齊當然是喜歡委南的,可外面的世界花草太多,他被迷失了雙眼,自己都不知不覺丢失了真心,導緻他對自己最愛的人發了脾氣 ,甚至傷害了他。
委南聽到這些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笑的心窩疼,他慢慢擡起頭對向顧齊的眼睛,那麼一雙漂亮的眼睛,卻那麼平靜,曾飽含愛意的深看自己,從什麼時候愛意不見了,也許是經常不回家或者更早時是在外面喝酒不接自己的電話。
這些年,他就等來了這句話嗎?
顧齊他的母親重要……自己的母親就不重要了嗎。
前兩個月他才知道他母親去世的消息,他母親去世了半年了,他這當兒子的都不知道,因為壓根沒人告訴他,當年為了和顧齊在一起他和唯一的母親鬧翻了,一氣之下一走了,他那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不過隻是愛顧齊,那份年少時愛意早在内心瘋狂生長變成參天大樹。
顧齊耐着性子說:“你我都是Alpha,我們需要的伴侶都應該是omega。”
“可是我就是好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性别,我都喜歡你。”
“但我對你沒感覺了。”
“可是你明明說過,你會一直喜歡我的,無論怎樣都會一直喜歡我……”
“我們都長大了!我們不能總活到過去,高中我們是互相喜歡,還在一起了這麼多年,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不說其他的,就拿易感期說,你說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有多少次親密是舒坦的、是享受的?我是真的受不了了……”
委南大喊,聲音幾乎瀕臨破碎:“我不在乎!”
對于顧齊在意的事物,他從來都不在乎,他的願望從來就很簡單,有個相伴永遠的愛人,過平凡溫馨的日子。
“可我在乎,做最親密的事明明是享受的,可我們之間隻有痛苦,我不想這樣,我們就這樣結束吧。”
“我不相信這麼多年的的感情,你說放下就放下,就算是一條養了多年的狗,送人的時候也會不舍,難道我在你心裡連條狗都不如嗎?”
“你别這麼說自己,也别這麼難舍難分,大家都好聚好散。”
委南搖了搖頭,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眶裡打滾。
顧齊見自己說不動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就走了,清脆的腳步聲攜帶着委南的心一起沉下了深淵,被黑暗籠罩的紅熱心髒逐漸失去了活力,快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