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脈搏在車窗外劇烈跳動。
喧嚣的人聲、刺耳的鳴笛、店鋪震耳欲聾的音樂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煩躁的聲浪。
李廪淵懶洋洋地靠在副駕駛座上,目光掠過車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百無聊賴地吹了聲清亮的口哨。
“哥~”他側過身,聲音拖得又軟又長,帶着點撒嬌的意味,手指不老實地去勾陸岑隐握着方向盤的手。
“别鬧,”陸岑隐目不斜視,聲音低沉而平穩,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開車呢。”
“好吧。”李廪淵撇撇嘴,收回手,但眼神依舊黏在陸岑隐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帶着毫不掩飾的熱度。車子在學校附近一個相對僻靜的角落停下。
“到了。”陸岑隐解開安全帶。
李廪淵卻沒有立刻下車。他猛地湊過去,雙手捧住陸岑隐的臉,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在他唇上啄了好幾下,又故意朝着他哥眨巴了幾下眼睛,抛了幾個誇張的媚眼。
陸岑隐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狼狽,下意識地飛快瞥了眼車窗外,确認沒人注意這邊,立刻伸手“唰啦”一聲拉上了車窗的遮陽簾。車廂内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而私密,隻有儀表盤發出幽微的冷光。
李廪淵低低地笑了起來,帶着得逞的狡黠。他順勢貼近,溫熱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陸岑隐敏感的耳廓,灼熱的氣息噴灑其上,低沉的、帶着磁性的男聲在狹小的空間裡暧昧地回蕩:“哥,你這麼緊張幹嘛?這麼不想讓别人看到我在你車上嗎?嗯?”
陸岑隐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從容地從置物盒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咔哒一聲輕響,橘紅色的火苗跳躍,映亮了他深邃的眼眸。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緩緩張開性感的薄唇,吐出一縷白色的煙霧。那煙霧袅袅上升,如同輕紗般将他的半張俊臉遮擋住,隻隐約透出刀削斧鑿般淩厲的線條,更添了幾分神秘和疏離。
“每次都讓我吸二手煙,”李廪淵不滿地抱怨,聲音裡帶着明顯的撒嬌,“一口都不給我吸,哥,你好小氣啊。下次抽半根給我留半根不行嗎?”他伸手想去搶陸岑隐指間的煙。
陸岑隐卻靈活地避開了,他擡起夾着煙的手,用修長的手指輕輕抵住李廪淵光潔飽滿的腦門,然後順勢向下,帶着薄繭的指腹在他那短短的、有些刺手的發茬上用力摩挲了一把,動作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狎昵和掌控感。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聲音低沉而帶着點寵溺的無奈:“小狗磨人也得有期限。再鬧,下次寸頭也别想摸了。”
“哼!”李廪淵被那句“小狗”叫得心頭一蕩,卻又故作不滿,“讓我剪寸頭,是不是就是為了方便你随時可以摸我的腦呆?”他一邊說着,一邊得寸進尺地湊近,溫熱的唇瓣落在陸岑隐白裡透紅的脖頸上,細細密密地親吻着,感受着皮膚下脈搏的跳動。心裡的那股被強行壓抑的、帶着毀滅性的占有欲,如同藤蔓般瘋狂滋長纏繞。
唇瓣觸碰帶來的酥麻和濕意讓陸岑隐頸間的皮膚微微顫栗,泛起一陣細小的疙瘩。他忍不住擡手,想要推開這個黏人的大狗。“别鬧了,癢。”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李廪淵卻像被點燃了逆反心,不僅沒退開,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緊他,甚至微微張嘴,用牙齒不輕不重地啃噬着那塊細膩的皮膚,帶着一種近乎兇狠的親昵,仿佛真想化身惡犬,在這獨屬于他的領地上烙下永恒的印記。
三歲的李廪淵被陸家領養。踏入那座陌生而華麗的宅邸時,小小的他怯生生地躲在養母彭莉莉身後。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坐在窗邊看書的少年——陸岑隐。陽光灑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和沉靜的側臉。那一刻,懵懂的李廪淵隻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重重撞了一下。這份源自初見的、混雜着崇拜、依賴和強烈吸引的情感,在日後的歲月裡非但沒有消散,反而如同陳釀般發酵得愈發濃烈醉人。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對男人有感覺,但他所有的熾熱、所有的渴望,都隻指向一個人——他的哥哥陸岑隐。
這份壓抑了十幾年的情感,在陸岑隐終于點頭接受他告白的那一刻,徹底決堤。李廪淵恨不得将自己變成陸岑隐的影子,每分每秒都黏在他身邊,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霸道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啪”的一聲輕響,陸岑隐帶着點力道拍在李廪淵的後背上,同時用力推開了這塊幾乎要融化在自己身上的“大塊年糕”。“行了,适可而止。上課去,要遲到了。”他的聲音恢複了慣常的清冷,但眼底深處還殘留着一絲未褪盡的波瀾。
李廪淵這才不情不願地松開手,他直起身,眼尾卻帶着餍足而張揚的笑意,像隻偷腥成功的貓。他湊到陸岑隐耳邊,一字一頓,帶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等我上完課,就去找你。記住,哥,不、許、跑。否則……後果自負。”他故意拖長了尾音,眼神裡閃爍着危險又迷人的光芒。
說完,他利落地推開車門,長腿一邁,像一陣風似的跑進了校園。他幾步沖到教室後門,老師正站在講台上訓斥幾個遲到的學生。李廪淵貓着腰,敏捷地從後門敞開的窗戶翻了進去,悄無聲息地滑到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