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檢查結果顯示山口雅治并沒有什麼問題,但保險起見,戶田老師還是強制留下了他,十五分鐘的觀察期過了之後,确認沒有異常才讓他離開。
山口雅治在去更衣室的路上,碰到了行色匆匆的管理員,管理員因為家裡有急事,正要趕回去。
得知山口雅治的東西落在了更衣室裡,管理員想都沒想,從腰帶上取下一串鑰匙,一陣“丁零當啷”的翻找聲後,一把貼有【更衣室備用】标簽的鑰匙被遞給了山口雅治。
“吱呀——”更衣室被打開。
為了保護學生的隐私,更衣室隻有靠近屋頂的部分做了一排窄窄的窗戶,平時開了燈,絲毫不覺得昏暗,可現在太陽西沉,隻有窗戶對面的牆壁上依稀可以看見一點陽光,勉強可以辨别方向。
山口雅治摸索着換了衣服,路過管理員辦公室時,他發現登記窗口沒有完全關上,躊躇了一會兒,山口雅治将鑰匙從縫隙塞了進去,并在下面壓了一張紙條說明情況。
回到教學樓時,裡面幾乎已經沒有人了,從窗戶望出去,隻有運動類社團的成員還在練習。
太陽已經徹底落山了,隻留下了漫天的晚霞,将走廊映得通紅。
“嘩啦啦——”一陣細碎的聲音從教室門附近傳來,好像是什麼東西被風吹動的聲響。
山口雅治準備開門的手一頓,轉而拿起卡在教室門上的便簽。
【山口同學,我是今天的值日生沼田,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醒,我就先走了,麻煩你離開時關好門窗,謝謝。】
山口雅治呼出一口氣,這也算是一個挺好的轉變。
山口雅治還沒有痊愈,班裡的同學需要幫忙時都會默契地繞開他,這雖然是大家對他的格外關照,但也大大減少了他和同學溝通的機會,沼田空之助的字條不僅沒有冒犯到山口雅治,反而讓他有些欣喜,覺得自己和其他人都是一樣的。
可欣喜之後是淡淡的失落。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結伴回家的朋友啊......山口雅治想。
教室門被打開的同時,一陣風吹了進來,撩起了半掩着的窗簾。
窗簾随着風揚起,拍打在山口雅治的課桌上,獵獵作響,将他的視線引了過去。
山口雅治捏着便簽的手猛地收緊。
我記得沼田叮囑我離開時關好門窗來着......
也就是說......班裡隻剩我一個人還在學校......
那麼......
教室裡的那個人......
是誰?
山口雅治看着眼前的場景,腦子亂成一團。
“你是什麼人?!在幹什麼?!”山口雅治聽見自己朝那個人喊道。
那個人正蹲在山口雅治的座位旁,不知道在幹什麼,聽到山口雅治的聲音,條件反射似的轉頭看向他,迅速收回了放在課桌抽屜裡的手,立即站起來,大步往窗邊跑。
山口雅治察覺到對方有逃跑的意圖,連忙追了上去。
“站住!”
但畢竟教室門口到窗邊還有一段距離,而且那個人的動作更加敏捷,他一手撐在窗台上,一隻腳搭在窗子外面,輕輕一翻,沒了蹤影。
山口雅治追到窗邊,想從樓上觀察那個人的逃跑路線,可窗子外面正好有一棵樹,最近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風還是什麼,樹枝微微晃動着,樹葉随着晃動的頻率沙沙作響。
*
山口雅治兩手撐在膝蓋上,上半身随之往前傾斜,垂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他的手指卻緊緊捏住膝蓋骨,指尖因為用力有些發白。
少年偵探團的幾人看出了山口雅治的異常,但沒有一個人說話,隻靜靜地等待下文。
過了一分鐘左右,山口雅治終于調整好情緒,他慢慢站起來,做了個深呼吸,接着之前的話說了下去。
“那個人轉過頭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臉,雖然隻有一瞬間,但他的打扮太過怪異,甚至可以說恐怖,我想忘都忘不了。”
人心裡的陰影是不會輕易消散的,盡管山口雅治做出一副輕松的模樣,可他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暴露了他的不安。
“既然你看到了他的臉,直接去跟他對峙就好了啊。”元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