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進入夜戰。
監督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情況:稻實厚實的闆凳可以跟他們一直耗下去,可是出雲高校是公立升學學校,棒球生源和訓練資源都不如私立高校的好,甚至賽前還被媒體評分為CCCCC(最低)。
他們能堅持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他們擁有一位能壓制其他棒球豪強校打線的王牌
——從地方大會八強開始一直完投上來,四天前甲子園的第一回戰與春甲亞軍(媒體評分SAAAA(最高))厮殺到延長局足足137球,現在又與甲子園豪強校稻實纏鬥,幾輪打線的跑壘和盜壘也沒有因為自己是投手就放棄攻擊,反而時刻銘記自己ACE的身份積極參與進攻的泷川翔。
不是不想讓他下場休息,而是他們再沒有能抗住的投手了——闆凳席上還有兩個替補投手,可是他們隻在地方大會輪流打過前三局,兩個投手加起來也沒有一個泷川強。
這種關鍵時候,别說教練和上場守備的隊員們在更換投手後能不能全心投入放心比賽,連替補投手自己說不定都覺得:讓自己上場?監督已經打算放棄這場比賽的勝利了嗎?
泷川翔比賽到現在投了149球,算上熱身球和牽制球這個數字還要更高,極度疲憊狀态下他的實力雖然沒有斷崖式下降,球威還在,球進入手套的聲音依舊清晰有力,但控球能力開始下滑,對手站着不動說不定都能四壞上壘到得分,出雲已經沒有下一局可以守了。
前兩局對稻實的觸擊均以失敗告終,稻實對出雲觸擊的五人内野戰術有效的克制了場上的球員。
‘勝負就在這最後半場的進攻。’出雲監督這麼想着,轉身向闆凳席走去。
“現在進行十一局下半,出雲高校攻擊。二壘上的跑壘員是高梨君,一壘上的跑壘員是下條君。
打者是六棒,二壘手,安井君。
打者,安井君更換為,安松君。打者是,安松君。”
解說員:“啊,是代打呢代打。六棒安井君由安松君代替,是二年級呢。這是整個夏天他的第一次出場。”
應援席的演奏部開始吹代打專屬的曲子,“嘿!嘿!嘿!嘿!就決定是你了!”從下午比賽開始一直應援到現在的阿爾卑斯席用有節奏的呼喊聲為這個第一次見的孩子鼓勵。
看起來溫和親切一副鄰家弟弟模樣的安松神色腼腆的拿着球棒一邊靈巧的揮動兩下一邊步入打擊區。
他的手禮貌輕擡打擊頭盔微鞠躬點點頭向裁判打招呼又向阿爾卑斯席的大家表示感謝,然後一臉堅毅地看向打者手高舉球棒搖了搖放松肌肉。
【11局上半結束時
監督回到身後的選手席裡,“下一個打席的觸擊,誰有自信能完成觸擊?能做的人舉手。”
“我能做到。”闆凳池裡,隻有安松有自信舉手。
“拜托你了。”】
一壘手和三壘手迅速趨前防備。
“唰!”
133km/h 直球
球飛快的向好球帶下緣沖來。
安松的球棍立刻變橫改為觸擊姿勢,卻又迅速收棒放過這個球沒打,球直直進入捕手手套。“Ball!”
看着稻實捕手起身往前兩步向投手鼓勵兩句把球扔回去,他又繼續側舉球棒等待球來。
一壘手和三壘手回到壘包防止出雲的人盜壘。
稻實捕手對這個新上場的球員很不熟悉,賽前的資料收集完全沒有這個人,說明這個二年級此前完全沒有上過比賽一直在替補席——出雲監督這時候把他換上,是殺手锏還是破罐子破摔?
‘剛剛的壞球不出棒,是有想要打的球還是壞球被看出來了?’
安松抿緊嘴唇,搖動着球棒專注的看向投手。
【出雲監督見他臉色不太好,安慰道,“沒事吧?不安嗎?”
“我隻能往三壘側打,這樣沒問題嗎?”現在那邊被稻實死守着。安松反問道。
“我就想讓你打三壘側來着。”
“啊,可以嗎?”】
稻實投手把球放入手套側舉在臉旁看着捕手打暗号。捕手比劃幾個手勢,然後垂下手腕,把手套放下。
投手瞬間轉身向身後二壘投去。
“Safe!”
高梨及時的回到壘包,看見二壘手把球傳回投手丘,又再次積極的往三壘邁出兩步縮短跑壘距離和幹擾投手。
安松沒管這些,依舊面容鎮定的看着打者。
安松此時見到内野隻有一壘手趨前守備,不再等待。
【比他年幼一歲的ACE向他搭話,“冷靜點,下把就是我的打席了,安心交給我沒關系,好好享受甲子園的賽場吧。”其他正選隊員也過來溫言安慰。
安松點點頭,臉色緩了緩。】
“唰!”
安松在稻實投手扔球那一刻就把棒子橫擺單膝跪地,球來到時輕輕一觸。
“哒。”安松扔下球棒向一壘跑去,同時一二壘跑者也分别向下一個壘包沖刺。
“三壘線!好球啊!”
球和球棒輕輕相接,靈動的探向三壘側邊線,稻實三壘手飛快的向球沖來,球在凹凸不平的黑土地上跌跌撞撞的滾動,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界外。
三壘手臨到球前緩了緩想等一個界外球,捕手起身和從投手丘跑下來的投手也看着球。
可球卻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徑直沿着邊線滾動,稻實三壘手見球速開始減慢也沒有出線,連忙俯身撿球扔到一壘處。
可他慢下腳步來看球的那一秒時間,勝利的天平開始傾斜。
“Safe!”“Safe!”
先是提前啟動的二壘跑者高梨在三壘手撿球時率先跑到三壘壘包,接着下條也迅速安全上壘到達二壘,最後安松勉強在一壘手抓住球踩住壘包前上壘,裁判雙臂一張,“Safe!”
出雲監督一臉驕傲的看着場上的孩子們。
“噢噢噢哦哦——”場上場下所有人都被這堪稱神技的觸擊驚豔到,發出激動的喊聲。
安松站在壘包上仿佛卸下重任般長松一口氣,腼腆又驕傲的笑着摸上打者頭盔的帽沿和隊友們點點頭。
稻實捕手當機立斷一揮手臂召集内野手們上投手丘安慰投手和讨論戰術——現在零出滿壘,對投手的壓力之大難以形容。此時無論是投手四壞球、觸身球、投手犯規還是被打者随便掄一棒子打出安打都能得一分殺死比賽。大夥用輕松的表情和态度向投手說話,期望能減少他一些壓力。
此時鏡頭的焦距緩緩從投手丘上的稻實衆人後移,向本壘方向的打者看去。
一個帶着出雲黑色打擊頭盔,白色棒球褲上沾着甲子園特有黑色泥土的身影站在打擊區旁的空地上高舉球棒對着阿爾卑斯席的大家點點頭。
畫面漸變切換,一個背号為1的背部占滿整個屏幕。
“七棒,投手,泷川君。”
泷川在打擊區高舉着球棒伸個懶腰拉伸一下肩背,然後側身高舉球棍看向不久前自己站上過的投手丘。
随着一個出雲棒球部員清晰響亮的清唱後,出雲高校的阿爾卑斯席開始發力。
“海よ祈りの海よ,
大海啊 祈願之海啊,
波の聲響く空よ,
海浪聲回響的天空啊,
大地踏み鳴らし叩く,
用力踏響大地,
島の太鼓ぬ響き,
島上的鼓聲響徹耳邊。”
“唰!”
136km/h 直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