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去幫忙殺豬,所以天剛蒙蒙亮,喬旬就已經疊好被子,走出房間準備洗漱。
路過隔壁兩間四兄弟住着的廂房時,一道道震耳欲聾的鼾聲化作有形音波,似浪湧般一波又一波地攻擊着喬旬的耳膜。
喬旬:“......”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他抽搐着嘴角,偏頭的時候看到院子木桌下面窩在狗窩裡的捷克狼犬,狗子用兩爪順着耳背緊緊壓住自己的大耳朵,像是忍受了很久。
再擡頭看去,秦已頃坐在廊下冷漠地望着鼾聲最響的廂房,陰沉冷酷的表情看上去想殺人。
喬旬忍俊不禁,努力壓抑住想笑的沖動,走上前故意逗他:“今天這麼早起的嗎?”
秦已頃悶悶地嗯了一聲,英俊的面容就算偷偷在生悶氣也很好看。
當然也很好玩。
喬旬在心裡暗暗想到。
看着秦已頃受傷的腿,還有瑟瑟發抖的狗子,喬旬不忍道:“回我房間休息吧,你穿這麼少坐外面不冷嗎?”
喬旬朝骨頭招招手,捷克狼犬立馬叼着狗窩屁颠屁颠地跟上。
看到秦已頃遲疑的神色,喬旬調侃道:“這麼害羞嗎,之前不是在我房間睡過嗎?”
秦已頃似是被他口中害羞兩個字“震懾”到,像被捋了胡須的大貓,暗沉沉地盯着喬旬,仿佛在打量面前膽大包天的小動物。
喬旬打開房門,給捷克狼犬擦幹淨爪子,秦已頃才拄着木仗進門。
喬旬幫他脫了羽絨服,拿到外面拍掉上面的冰花,也不知道這個家夥坐了多久。
他有些無奈道:“你真的想要這條腿快點好嗎嗎?要注意保暖啊。”
本來就應該躺床上休息的,結果秦已頃沒一天坐得住,現在還不注意保暖,太糟蹋身體了。
喬旬心思千轉百回,他将床頭兩個熱水袋灌了開水,然後放到秦已頃腳邊,房間的暖氣片還有餘熱。
又回到熟悉的房間,明明隻是住了一段很短的時間,然而那清爽優雅的葡萄柚味道卻仿佛烙印在了儲存記憶的神經細胞内,竟然讓秦已頃有些安心的意味。
他放松脊背,感覺到棉被柔軟如陷入雲朵的觸感,還有暖融融的氣息包裹住身體,秦已頃揉了揉額角,盯着喬旬幫他整理羽絨服的身影看了片刻,才慢慢沉入被窩中,輕輕阖上了眼。
喬旬彎腰看了會骨頭,他從櫃子裡拿了一條毛毯墊在狗窩下,毯子有點大,喬旬堆了一些蓋在骨頭身上。
再過一兩個小時,暖氣片就要罷工了,空蕩蕩的狗窩睡着也不暖和吧。
喬旬設身處地地思考了一下(?),他走出房間洗漱完出門的時候,看見奶奶正好推開房間的門。
“早上溫度低,旬兒你多穿點。”奶奶叮囑道。
喬旬點點頭:“裡面加了毛衣,奶奶我先走去李叔家了。”
奶奶讓他等一下,重新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個不鏽鋼盆,“盆拿着裝肉,你多買點,咱家這麼多小夥子。”
就這樣,喬旬手捧着大盆去殺豬,至于之前信誓旦旦說要圍觀的三人組還在睡夢中呼呼大睡。
殺豬前還得把豬擡到村中心的小廣場,廣場地方大,施展的開,要有村人想要買肉方便看到,這兒也是小麥晾曬碾壓的地方。
李叔家今年養的豬多,今天要殺三頭大肥豬,叫上要好的人家幫忙制住豬,這得需要5-6個膀大腰圓的漢子,事後再給人分點肉和下水。
喬旬力氣大,他們家和李叔家關系走的近,這次要殺豬李叔想也沒想,就和奶奶說讓他來幫忙。
等到了李叔家院門,還沒進去就聽到大叔們跺腳聊天聲,見到喬旬進來,趕緊招呼他。
等人齊了,李叔交代了一下流程,喬旬被分配到幫忙按住豬前蹄幫忙挑擔這一部分。
李叔讓兒子把面包車開到豬圈,幫忙殺豬的人跟着車走了過去,豬圈建在下風處,用水泥圍着,裡面的空氣不好聞,喬旬打了個噴嚏,跟着進去。
像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幾頭大肥豬面對來勢洶洶的壯漢們嘶吼着後退,躲到同伴身後或是角落裡。
喬旬在李叔院中就把外套脫了,怕弄髒衣服,此刻跟着一同上前抓豬,李叔很有經驗地拿出鈎子勾住肥豬的嘴巴,肌肉隆起,和肥豬展開一場拉鋸戰。
喬旬旁邊的大叔抹了一把汗,道:“這豬得近400斤了吧,這沉得。”
李叔:“這天天喂青菜糧食還有豬草,能不沉嗎?大家都使點勁啊!”
終于将豬弄進籠子裡,饒是壯漢們也累得不清,這肥豬太能掙紮,力氣可真夠大的,要是一個不注意被那豬蹄踹一腳,夠人喝一壺。
一個叔開玩笑道:“老李你可得給我們多分一點肉啊,這要是工傷了你還得給我端茶送水伺候着。”
李叔被太陽曬得發紅的臉舒展開,哈哈發展道:“你老婆要是不吃醋,我倒是可以。”
還好那叔的老婆和李嬸不在,不然指定埋汰這兩不着調大老爺們。
籠子上栓了鐵圈就着扁擔,喬旬跟着将擔子挑到肩膀上,跟着号子使力站起來,身上肌肉緊繃。
“旬兒你小子有力氣,不像我家兒子,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讓他背筐白菜都喊累。”後面的叔誇獎道。
喬旬沒力氣說話,隻是笑笑。
他們将籠子運進後備箱,就跟着一塊上車開去小廣場,廣場那有一群圍觀群衆端着飯碗等熱鬧看,各自叽叽喳喳地聊天,跟過年似的。
“豬來了豬來了!大家讓開點。”
廣場上用闆凳拼湊成案闆,現在要進行最困難的工作,就是将豬趕到案闆,然後宰殺。
此時呼呼大睡三人組還躺在床上,騷粉男翻了個身,突然一陣尿意襲來,人轉而驚醒,黑着臉将頂在自己臉上的臭腳丫子嫌棄地弄開,又憤怒地踢了踢睡成死豬的東子,聽到隔壁震耳欲聾的鼾聲後,騷粉男給頃哥鞠了把同情淚。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拉着東子一起睡了,并且拒絕了頃哥将光頭趕進來的行為。
騷粉男搭拉着拖鞋,穿過院子,到後屋衛生間的時候,燒熱水的奶奶看到他起了,跟他打了個招呼:“起這麼早啊?”
“要是感興趣,你們可以去村裡廣場那看熱鬧,今天那裡殺豬,旬兒也去幫忙了。”
哦對了,他說好像忘記了啥事。昨天還興緻勃勃地喊着和旬哥去殺豬的,他還打算開一場直播來着。
騷粉男趕緊回房,直接伸腳丫子往東子屁股上踹,東子幽幽轉醒。
“起來起來,咱去看殺豬。”
東子睡眼惺忪:“殺豬有什麼好看的,我要睡覺。”
“你昨個還說要幫忙綁繩呢,今天就忘了?”
就這樣,兩個冤種兄弟開始殘害光頭,刷過牙,三人朝奶奶指的方向走過去。
“頃哥怎麼不在房間裡?他昨晚不是跟你一塊睡的嗎?”騷粉男捅了捅光頭胳膊問道。
光頭也滿臉茫然:“不知道啊。”
東子疑惑:“房間沒人,堂屋後屋院裡也沒見着人,難道頃哥早我們一步,去看殺豬啦?”
騷粉男打開攝像頭,準備開始直播,聞言道:“他一個半瘸人士,不太可能吧。”
他們到廣場的時候,正好瞧見人群中使勁扒拉着豬往案闆方向拖的喬旬,騷粉男嘿嘿笑道:“正好把我旬哥的英姿記錄下來,回家放給奶奶看。”
騷粉男開了直播,有一直關注的老粉連忙點進直播間。
【等你們好久了,粉哥你終于開直播了!】
【這次去的哪裡滑雪?不是說要給我們直播粉雪體驗嗎?】
【來了來了,前排兜售瓜子】
【這次那個大帥比願意出鏡嗎?我真的很想看看其他女粉吹的人類顔值天花闆】
騷粉男經常在網站上直播他們幾兄弟的到處旅遊日常,有野外探險、高空跳傘、跳台滑雪甚至還有探索鬼屋等等吃飽了就作死的行為,粉絲們關注他們也是因為刺激好玩,特别是四人顔值都很高,其中露面最少但是長得最帥、行為舉止最酷的秦已經擁有的女粉最多。
等看到騷粉男打完招呼後直播的畫面。一大群彈幕震驚刷過。
【前面是在殺豬嗎?粉兒你們下鄉了啊?】
【這次不會是探索什麼鄉村古宅吧?】
【卧槽,那隻豬怎麼這麼壯,七八個人都差點沒拉住】
【等等,我好像發現了一個長得超帥的小哥哥】
【啊,主播快讓開,豬沖你這個方向來了!】
騷粉男正樂着跟粉絲們打屁,注意到其中一條彈幕,面色肉眼可見地變震驚,瞳孔放大,直直望着五米處狂躁撲過來的肥豬。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