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懷的氣息被填入空氣,沈舒然覺得臉要臊起來,她吸吸鼻子,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為什麼還喜歡我,難道你不恨我嗎。”
浴室門被李聲閱打開,她把沈舒然脫掉濕掉的衣服,放在浴缸裡,水不斷往裡加滿,沐浴露放進去,一堆泡泡源源不斷的出現。
“我為什麼要恨你,你有什麼值得我恨的。”
沈舒然道:“對不起。”
沈舒然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對李聲閱的傷害,那就是一條巨大的傷疤,反複結痂留下來的是無法消除的疤痕,入木三分、不會忘記。
李聲閱愣了下,嘴角撇了一下,“說不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沈舒然用泡沫把自己圍住,像是築巢的鳥雀,濕漉漉的羽毛緊緊貼在身體上,帶着無助,純潔的茉莉花也不過如此了。
“隻要你不恨我就好。”
李聲閱拿起旁邊的淋浴頭往沈舒然身上放水,她伸手去撫摸那溫熱的皮膚,滑溜溜,吹彈可破。
“對了你這幾天還在當服務員嗎。”
沈舒然臉頰粘上了泡沫,她愣愣的,“是的。”說着她看向李聲閱,陌生又熟悉的臉,感覺卻是不一樣的,“李聲閱,你和以前完全不一。”
李聲閱悠悠地說:“人都是會變的,在不同階級裡,人是不同的。”這句話,李聲閱在這幾年體會的真真切切。
卧室裡開着暖色燈,洗幹淨的李聲閱在床上躺着,沈舒然的目光卻始終在她身上,李聲閱察覺到她的目光,順着目光發現她看的是自己的胳膊,胳膊處一條五厘米的疤痕。
“到這條疤了嗎?這是你的傑作,後悔嗎?”
這條疤痕沈舒然在清楚不過了,上輩子她喝多打了李聲閱的電話,對方陪她上樓,從樓梯上滾下來了,當時李聲閱在自己旁邊,掉下來時,李聲閱緊緊抱着自己,胳膊被樓梯口的廢棄鐵絲拉開了,然而沒多久,她就與李聲閱徹底分開了,
沈舒然趴着枕頭上,恨不得把自己包裹起來,“後悔。”
李聲閱揉揉她的頭發,手指一下沒一下戳着她的臉蛋,“我就是随口說一句,别這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李聲閱在朋友圈發了一張照片,是一個盆栽,裡面是兩朵太陽花,配了一段話。
“回來了。”
朋友圈的條文模棱兩可,别人看到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複,難道要回複你出差回來了?這太牽強了,誰沒事經常監視朋友的出差路程,況且又沒有問過人家。
酒店餐廳裡,莊敏坐在座椅上,拿着平闆滑動菜單欄目的選項,而沈舒然就在旁邊等待她選好餐。
莊敏道:“好了。”
沈舒然接過平闆,“好的莊小姐。”她看了下平闆莊敏要了一份沙拉湯和意大利面和甜辣小酥肉,她轉身準備離開。
莊敏卻道:“沈舒然,或者我應該叫你江獨雪。”
沈舒然說:“你在說什麼,我不太清楚。”
莊敏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沈舒然,造成了一股無名的壓力,“你聽着,我根本就不相信李聲閱會找别人,畢竟你上輩子自殺可是讓她傷心了好久,所以那天走時我多留了個心,在門口待了一會,你知道我聽到了什麼嗎,我聽到李聲閱對着你喊‘江獨雪’。”
當時莊敏無法現象自己的耳朵,可拿那又怎麼樣,事實就在面前,多麼荒唐,多麼匪夷所思。
沈舒然結結巴巴:“我……我……不是的……”
莊敏哼笑一聲,“不是的?不是什麼,不是江獨雪?你告訴你江獨雪,别再毀她第二次。”
沈舒然心髒顫抖了一下,内心反複解讀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莊敏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口氣全是不甘心,“你對她做的事,需要我再告訴你一遍嗎?别了吧。”
上完菜,沈舒然急忙離開,她不想與莊敏對視,太尴尬了,她面對的是李聲閱的朋友,而自己則是帶給李聲閱巨大痛苦的罪魁禍首。
晚上回去的時候,李聲閱想要沈舒然不要去上班了,沈舒然搖搖頭,她這輩子沒有想過依附任何人了,上輩子那麼慘,她無法再去體驗第二次。
桌子上瓶瓶罐罐不少,李聲閱大口喝着酒,沈舒然把她手中的酒搶了過去,眉頭緊蹙,“你是怎麼突然有酒瘾的?”
李聲閱在沙發上找了一個相當舒服的姿勢,揉了揉太陽穴,恰意的模樣像隻安靜美麗的薩摩耶。
“之前你說過難受時喝點酒會好很多,我試過後就再也戒不掉了。”
沈舒然出了片刻失神,慢慢呢喃:“是嗎?我都忘記了。”
李聲閱眸子微微一動,眼底閃動着翻湧的熾熱,“可我記得你說的每一句話。”
李聲閱當時是多麼的在意她,即使自己在她心裡連個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