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蘭托着下巴,一隻手輕輕敲打着果茶的杯壁,若有若無的八卦氣息撲面而來,“江獨雪變了好多,不過還是之前那張臉好看,真是離奇,這種事居然被我遇上了。”
“她變得……謹慎了,和從前判若兩人。”李聲閱停頓片刻,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對了,秋蘭,你姐姐最近還好嗎?”
秋蘭表情變了變,手捧着冰涼的果茶,“托江獨雪的福,我姐沒徹底瘋掉,自從發現我那個好姐夫包養她的事,我姐的精神狀态就一直不穩定。那段時間,我姐沒有過一天好日子。”
李聲閱睫毛輕輕顫動,上輩子,江獨雪卷入那場婚外戀風暴中,鬧得人盡皆知,甚至上了小道新聞,最後落了個自殺的結果。
“她确實...處理得不夠妥當。”李聲閱的聲音很輕,如自言自語。
秋蘭敏銳地察覺到李聲閱情緒波動,立刻換上笑臉,“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說,你可别往心裡去。現在我姐離婚了,帶着小侄女過得挺好,就是情緒偶爾還會失控……我可沒有怪江獨雪的意思。”
畢竟,沒有江獨雪,也會有别人,這個道理她們都明白。
李聲閱說:“我從來不懂她在想什麼,無論是上輩子的江獨雪,還是這輩子的沈舒然...她似乎從來不相信我。”
秋蘭喝了口果茶,“她做得确實不對,抛棄你,讓你一個人承受那麼多痛苦。那個……莊敏知道她是江獨雪,所以才會去找她,這事你知道吧?”
李聲閱的眉頭微蹙,說:“我猜到了,隻是不确定具體時間。”
秋蘭酸溜溜地說,意有所指地瞥了李聲閱一眼,“莊敏多好啊,可惜就是有人不知道珍惜。”
李聲閱揉了揉太陽穴,無奈道:“我隻把她當朋友...不可能發展成别的。”
秋蘭撇撇嘴:“莊敏聽了該傷心了。”
周日的夕陽将便利店櫥窗染成橘紅色,沈舒然剛脫下工作圍裙,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一看聯系人是張秘書,她心頭一緊,懸着一顆心點開通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透着焦急,“沈小姐,我聯系不上李總了,她今天推掉了所有行程,我擔心她的胃病又犯了……上次她一個人在家痛到昏厥……我擔心。”
“我馬上去找她。”
沈舒然的手指瞬間冰涼,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那個她閉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地址,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心跳聲在耳膜裡轟鳴。
到地方鑰匙插入鎖孔時,她的手在發抖,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呼吸幾乎停滞,李聲閱蜷縮在客廳地闆上,像一隻受傷的動物,蒼白的臉上布滿冷汗,嘴唇失去了血色,身體因為疼痛而微微痙攣。
“李聲閱!”沈舒然沖過去,跪在她身邊,伸手想扶她起來。
“别碰我……”李聲閱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抗拒。
沈舒然環顧四周,藥箱在哪裡?熱水在哪裡?她從未如此痛恨自己對李聲閱生活細節的陌生,現在她覺得自己活該,誰讓自己從不把愛自己的人記在心裡,都是咎由自取。
“是胃病犯了嗎?藥在哪裡?”
“櫃子裡……”李聲閱艱難地擡起手,指向廚房,“我沒有力氣拿……”
沈舒然幾乎是撲向廚房,翻箱倒櫃的聲音在安靜的公寓裡格外刺耳,當她終于找到那瓶白色藥片時,手指顫抖得差點打翻水杯,心髒在顫抖。
“來,把藥吃了。”她小心翼翼地托起李聲閱的頭,将藥片和水送到她唇邊。
李聲閱吞咽的動作很慢,眉頭緊鎖,仿佛每一口都是折磨,食道好似被黏住了,吞咽變成了困難的動作。
沈舒然看着她痛苦的樣子,眼眶發熱,“還很疼嗎?要不要……咬我的手?分散一下注意力?”
“會……出血的……”李聲閱虛弱地搖頭,臉色是白紙色。
“我不在乎。”沈舒然固執地把手腕遞到她嘴邊。
李聲閱别過臉,卻在下一秒因為一陣劇痛而蜷縮得更緊,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沈舒然手足無措地跪坐在她身邊,想要撫摸她卻有不敢,“我去熬點骨頭湯吧。”
“想……吃點辣的……”李聲閱的聲音細若遊絲。
她肚子很空,需要食物緩解,或者說胃痛把她胃裡的食物燃燒完了。
沈舒然道:“那我給你做豬排蘸辣椒油,但不能吃太多。”
她起身時,李聲閱突然抓住她的衣角,她表情凝重又認真,“我和秋蘭……不是……”
“我猜也是。”沈舒然輕聲回答,心裡某個角落悄悄松動了。
這次她願意相信她,而不是她相信自己。
廚房裡,炖湯的香氣漸漸彌漫,沈舒然一邊切着豬排,一邊透過門縫觀察客廳裡的動靜。
李聲閱坐到了沙發上,但仍然捂着胃部,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