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莊郁思蹲下來問。
小女孩先是往門内瞟了兩眼,然後慢吞吞地說:“找…我找月露姐姐,她在裡面嗎?”
“她還在外地工作沒回來,這段時間都是我住在這裡,”莊郁思解釋說。
小女孩遲疑片刻,像是在糾結要不要将盤子端回去,最後她将盤子往前一送,說:“姐姐,那這盤餃子給你吃吧,我媽媽包的,很好吃。”
她指着對面半開的門道:“我就住你對面。”
莊郁思接過盤子後還沒來得及說謝謝,小女孩就飛也似的跑進屋,然後關上門,留莊郁思一個人在門口淩亂。
回去坐在沙發,莊郁思給林月露發了條消息,确認兩家關系很好便開始吃餃子。小女孩說的不錯,她媽媽包的餃子的确很好吃,肉餡更是比餐館多不少。
莊郁思:「你知道怎麼回事嗎?她把盤子剛給我然後就跑了,我都來不及說句話。」
林月露:「小姑娘害羞,放心,我保證下次見她就不會了。」
林月露:「這樣說我又記起來一件事,我二叔二嬸他們住六樓,要是知道房子有人住肯定會過來一趟,等我晚上回去給他們打個電話說聲。」
莊郁思:「嗯嗯好,可這不是你家的房子嗎?」
林月露:「是我家的房子。不過我那個堂弟馬上要高考,他們家還有個小孩,嚷起來屋裡太吵,二叔二嬸就想讓他先借住在我們家。現在鑰匙在我這兒,他們隻能跟我說,然後我拒絕了。我那堂弟衛生習慣不好,我都不敢想等我回去屋裡會成什麼樣。」
林月露:「所以萬一他們要是下來找你,你就說你是租客。不用顧着我的面子,關門就行,他們占小便宜不是一天兩天了。」
莊郁思回了個“知道了”的表情包,然後接着享用她的餃子大餐。
當天下午,她出門逛了超市,買了不少原材料回家,接着在家裡用空氣炸鍋烤蛋撻,烤好就着中午洗幹淨的盤子給對門小女孩送了回去。
不過來開門的是她媽媽,一位微胖的中年婦女,燙了卷發。
莊郁思将盤子遞過去,面帶笑容說:“中午謝謝款待,我烤了點蛋撻順便拿給小朋友吃。”
“别這麼客氣,”中年婦人眼神在她臉上停留兩秒,随即發出一聲贊歎:“姑娘長得這水靈,是月露朋友吧,我都聽茵茵說了,以後有什麼事來敲門就行。”
莊郁思忽然想起林月露剛才提到的,搖頭笑說:“不是,是租客。”
“那也一樣,”中年婦人一點不含糊:“我姓劉,你叫我劉姐就好。”
莊郁思:“劉姐。”
劉香蘭被小姑娘這麼一叫,開心的不得了。又寒暄了兩句,知道人姓莊,一口一個小莊叫得無比親熱。
然而好日子沒過多久,忽然有一天早上開門,莊郁思發現門口被人掉了一地的垃圾,還沒有處理。
莊郁思擡頭看過一圈,确認樓道沒有裝監控,便知道這是找不着人了。她看不下去,隻好進屋拿掃帚出來清理地面。
本來以為這是偶然事件,結果第二天出門,還是一樣的場景,這些垃圾偏偏還都隻掉在她住的這邊,針對性很明顯了。
莊郁思心中有氣,提前設了一個很早的鬧鐘,然後将她隻用來拍照記錄生活的備用機打開錄像藏在門口的鞋櫃裡,這樣剛好能拍到門口的景象。
她倒要看看,幹這事的人究竟是誰。
估摸着到了時間,莊郁思打開門果然看見一地狼籍,她利落地從鞋櫃裡拿出來手機,然後劃到有人出來的部分。
對方是個陌生女人,她不認識。莊郁思大概推算了一下時間,女人每天大概八點半過來給她使絆子。
這個時候上班族早就出了門,她或許是發現莊郁思起的晚,所以特地挑了這個時候,不會礙别人的眼。
莊郁思收拾完地面,等到中午劉香蘭回家吃飯,拿着照片向她打聽手機裡的人是誰。
同一棟樓住了這麼多年,就算沒拍到臉看身形劉香蘭都能認出來人是誰,更何況這還是張正臉照。
“簡單點來說,這人是露仙她二嬸,怎麼了嗎?”劉香蘭不确定地問。
莊郁思不說話,給她看了視頻,劉香蘭沉默了,但她沒有立場為莊郁思出頭。莊郁思也清楚鄰裡鄰居這麼多年,如果沒有過節,她到底隻是一個新來的人而已。
莊郁思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隻先一步賠禮道:“如果的話,後面或許會擾民,劉姐不要被吵到才好。”
“哪裡的話,這事情本來也是她做的不地道。”
莊郁思笑着說了謝謝,回屋專門等到下午才過橋往小賣部那邊走。
上次薛紅樓是下午看店,這次應該也一樣,希望不要遇到宋時讓。
莊郁思往窗口内探了探,沒看見人,她問了句:“有人在嗎?薛紅樓?”
隔間發出雜音,傳來人起身和躺椅仿佛要散架的響動。
“薛紅樓不在,要什麼?”宋時讓披了衣服出來,眼神還有些迷朦,看樣子像是剛睡醒,也沒聽出來剛才的聲音是莊郁思。
莊郁思内心歎了口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可是不對,她為什麼要怕宋時讓?
又或許不是害怕,是心虛。
莊郁思隻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剛來那天被抓包,所以那個坎兒她一直沒過去,才不想見到宋時讓。
莊郁思不習慣空手套白狼,而且來都來了,總不至于掉頭回去,并且她的火氣真得很大。
“三包瓜子,除開原味都行,”莊郁思說。
“行,”宋時讓看了她一眼,開始從貨架上給莊郁思挑選不同味道的瓜子,“一個味道一包?”
“可以。”
等人将東西遞出來,莊郁思付過錢卻還沒走,隻将手搭在窗台,眼神定定看着宋時讓。
宋時讓頓住,不明白人為什麼一反常态盯着自己,于是狐疑上下摸了把自己的臉,然後問:“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
“那你看什麼?”
莊郁思卻不回答,隻道:“你認識養貓的人嗎?”
宋時讓覺得對話前言不搭後語,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或許這才是莊郁思今天過來的真正目的,至于買瓜子什麼的都是借口。
他有些好奇,她問這個做什麼。宋時讓身子往前探了探,半靠在窗口,擡眼含笑道:“在厘溪,打聽消息不用給錢。”
莊郁思今天火氣重,雖然沒表現在臉上,卻也沒功夫看他嬉皮笑臉,聞言隻重複道:“你認識嗎?”
“嗯,”宋時讓挑眉點頭,“然後呢,又怎麼樣?”
莊郁思看着他的眼睛,認真說:“我出錢,買用過的貓砂,有一個條件,越臭越好。”
宋時讓臉上的笑變得意味深長,看的莊郁思莫名難受。他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半天沒說話,隻眼神示意向莊郁思再次求證。
“你沒聽錯,”莊郁思從容而确信:“我要買用過的貓砂,越臭越好,能臭的人撅過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