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讓的話跟着就來了:“小賣部跟我算那麼清楚,我還以為你不吃呢。”
“這是你切的,又不是我切的,”莊郁思說着又紮了一顆草莓進嘴,“一個人吃也是吃,兩個人吃還是吃。”
“現在不怕和人算不清楚賬了?”
“冤有頭債有主。”
宋時讓聽完樂了。
到現在,饒是莊郁思反應再慢,也該看出來今天宋時讓是在故意找茬。買彩票那天的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沒忘嗎?
可不對啊,第二次見面莊郁思那樣失态他都沒有落井下石,今天這樣也是不應該。
“宋時讓,”莊郁思忽然叫了他一聲,宋時輪擡眸,不明所以等着她的下句。莊郁思于是問:“你今天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你自己知道。”
宋時讓笑,将語速放的很慢:“你不說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
莊郁思見問不出來,便不想再同他扯,最後吃了兩顆藍莓,又将果盤給他推回去。
謝核桃現在精力旺盛,像急于表現想要拿到糖果的小孩兒,一個連貫動作迅疾爬上恐龍貓爬架,後轉了個方向,探頭探腦往沙發望過來。
沙發上坐着的兩人同時擡頭,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謝核桃對着兩人叫了一聲。
宋時讓條件反射地朝它豎了個大拇指,還說了句:“嗯,厲害。”
謝核桃滿意了,開始自己玩耍。
莊郁思覺得這貓實在是通靈性,可不等她繼續往下想,宋時讓忽然叫了她的名字,“莊郁思”。
這也是宋時讓第一次叫她名字,莊郁思莫名生出些緊張。
“你這人,怎麼一絲耐心都沒有,我不告訴你,你不能繼續往下問?”宋時讓說話的語調懶散,沒有咄咄逼人的氣焰,倒像是在和你說東西多少錢,懶倦又從容。
莊郁思脫口:“你不想告訴我,我為什麼還要往下問?”
這話将宋時讓堵的啞口無言,他沉默半晌,最終還是沒能想出一句合适的話來回答,
于是隻好開啟循環論證:“你都不問,怎麼知道我不想告訴你。”
不過轉頭他又意有所指地接着問:“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見人目光似笑非笑停在自己臉上,莊郁思仔細回想,除了買彩票那天,她沒有任何時候可能得罪過宋時讓。
她深吸一口氣,打算今天正式把這件事情給揭過去。
宋時讓見她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納悶這件事情有什麼難說嗎?他這個受害者都沒覺得有什麼,怎麼莊郁思好像是下一秒就要上刑場。
“對不起,”莊郁思站起來說。
宋時讓懵了,“要不…你還是坐着?”
莊郁思坐下來又才接着說:“那天我朋友打電話,提到了你,我向你道歉。”
當時莊郁思和宋時讓沒見過,她也不清楚宋時讓是個什麼樣的人,所以她下意識就應了林月露的話。
主要背後議論和被正主聽見是兩碼事,現在宋時讓又幫了她不少,這句道歉她說的真心實意,她也的确欠宋時讓一聲道歉。
不料莊郁思道完歉,卻肉眼可見給宋時讓氣笑了,“得了,在你心裡我心眼兒就針尖大小,甚至裝不下一句玩笑話。”
宋時讓面向她,“有這時間道歉,不如回去想想你和薛紅樓都說過些什麼。”
莊郁思一臉茫然,她道歉也不行嗎?她還那麼認真地道歉。
這事又和薛紅樓有什麼關系?
宋時讓怎麼回事?
“走了,”宋時讓在門口淡淡道。
莊郁思拿了東西,又将門帶上。宋時讓在樓底下騎了電瓶車等她,見她過去,态度冷淡将頭盔遞到莊郁思手裡。
“宋時讓,你不是心眼兒不止針尖大小嗎,這又是生的哪門子氣?”莊郁思邊戴頭盔邊探頭問。
“我沒生氣,”宋時讓偏頭躲她說。
莊郁思不信,卻沒再繼續執着,隻無所謂道:“沒生氣就沒生氣吧,沒生氣更好。”
宋時讓:“……”
他又從後視鏡瞥見人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莫名發堵。
回到小賣部,莊郁思立馬和他商量感謝費的事,誰料宋時讓獅子大開口,張口就是:“一百萬。”
莊郁思看着他笑。
還說沒生氣。
“我倒是能給,隻是怕你不敢收,”莊郁思看着人打趣說。
一片葉子晃晃悠悠最後落到石桌邊角,灰調的桌面一襯,恍惚間好像穿過冬天直接就到了夏天。
宋時讓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忽然就從先前的狀态裡清醒過來。
他意識到自己失态,于是斂了眸子,“有人上趕着去當鏟屎官,謝佳希早就偷着樂了,怎麼可能真收你錢,這錢留着以後買瓜子吧。”
莊郁思:“……”